沈恒点点头,接过营养剂,然后将一张房卡递给他。
庄毅捏着房卡,又问道:“今天要出去吗?”
沈恒看了一眼熟睡的岑扬,“等他醒了再说。”
就在这时,岑扬醒了过来,慢慢在床上拧来拧去,蹬开被子绷直双腿,哼哼唧唧地伸了个懒腰,本就纤细的腰肢露在睡衣外面,被伸懒腰的动作拉的愈发修长。
沈恒立刻将门关上,险些撞到庄毅的鼻子。
在岑扬意识到身边没人之前,沈恒快步返回了床边,握住他胡乱摸索的手:“醒了?”
岑扬的声音还带着没有睡醒的鼻音:“嗯……骨头都是酸的。”
不过好歹是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攀着沈恒的手臂借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前方,还没有完全清醒,沈恒坐在床边,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心里痒得厉害,忍不住凑上前,轻吻他的唇角。
岑扬眼底的睡意迅速褪去,立刻抱住沈恒的脖子,主动分开唇邀请他进来,活生生地演绎了一个“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足足过了几分钟,两人才分开,岑扬靠在沈恒的肩上休息,眼睛湿润,嘴唇微微红肿,呼吸急促又绵软。
沈恒抚摸着他的背脊给他顺气,等到岑扬的呼吸平缓下来,才说:“起来洗漱吧,吃点东西。”
岑扬摇摇头:“腿软。”
沈恒顿时感到一阵燥热,他生硬地别过了头,用力吸了一口气,声音却还是有些嘶哑了。
“那你休息,我再出去一趟。”
岑扬立刻要求:“我和你一起。”
庄宇和庄毅都不理解为什么要带上岑扬,他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样子,跟出去也是浪费一身防辐射服,然后在他们找乌石的时候缀在后面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把自己弄出危险来。
当然,这唯一他能做的事也时常做不好,比如在某天沈恒和庄毅进入洞穴中炸开山体寻找乌石时,庄宇一个没注意,岑扬便被小溪边上一只耸动着粉红色鼻头的白绒绒小兔子给吸引了过去,揪了一根石缝里钻出来的草杆子去逗它,然而刚刚靠近,一拨开草丛,就被那小兔子身上密密麻麻如同葡萄一般的肿瘤吓得惨叫连连。
变异兔子冲上来就要用长长的犬齿撕咬他的防辐射服,小小一只力气却奇大,岑扬被拽倒在地,挣扎着爬都爬不起来。
庄宇大吃一惊,连忙捡起他的刀冲上前疯狂地砍劈那只浑身肿瘤的变异兔子,直到它皮开肉绽地倒在血泊当中,成为了一摊烂肉,只有后腿还在一抽一抽。
岑扬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沈恒听到声音冲出来,岑扬看见他便扑上去,整个人都窜起来挂在了沈恒的身上,后怕得直哭,一边哭一边给他描述那个兔子有多么恐怖。
沈恒将匕首丢在一边,一手托着岑扬一手抚摸他的后颈不断安抚,而他身后,刚刚杀了一只身高足有一米五、嘴里长着鲨鱼一样的细密利齿的变异狼的庄毅内心毫无波澜。
不仅如此,庄毅更不理解的是岑扬对食物的挑剔。
在正常人看来,或者至少是在庄毅和庄宇眼里看来,当前生命都难以保证的前提下,食物的唯一作用就是果腹,只要能吃饱就行,营养剂这种免费又营养均衡的东西简直是绝佳选择,但岑扬却不乐意。
他们每天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市场上买吃的,那台零食贩卖柜经历了不知道多久的无人问津,终于迎来了它的忠实客户。
各种饮料、速食食品、罐头,岑扬几乎是看见什么都想买,每次都抱一大堆回去,但有许多都放在家里没有吃,庄毅每每看到他这么浪费沈恒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钱,都忍不住肉疼,并且为沈恒不值。
贩卖机不大,但只要有一格东西被拿空,第二天就会补上,所以总是满的, “是在晚上,十二点宵禁之后,他们才会打开柜子补货。”岑扬盘腿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手里拿着一包零食,咔嚓咔嚓地将薯条塞进嘴里。
“白天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除了在城门,很少能看见管理者。”沈恒道,“应该是因为之前的暴动,所以他们重新建立了这样一个看似自由有序的城市,也避免在白天和人们发生冲突。”
“你上次宵禁的时候跑出去到哪里了?”岑扬吃完了一包薯条,张开手让沈恒拿毛巾给他擦干净。
“我跟着巡逻的人去了他们的居住区,但是那里的管理要比外城严格很多,没有什么机会。”沈恒无奈道,“起来,你要刷牙才行。”
岑扬磨磨唧唧地爬起来洗漱完,被沈恒塞进了被窝。
“乖乖睡觉。”沈恒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感受到手心里的睫毛上下扑闪着,像小鸟的翅羽
扫过他的手掌。
“睡不着,”岑扬眨着眼睛说,“会想你。”
“我很快回来。”沈恒轻声道。
这个晚上对于许多人来说与往日无异,居住区的灯光一盏盏熄灭下去,在生存的泥沼中痛苦挣扎了一天、侥幸得以活命的人们带着一身疲惫沉沉睡去。一道黑影在宵禁的前一刻打开门禁,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他动作迅捷如同一只在黑暗中猎食的猫科猛兽,灵敏地躲闪过四处搜寻的探照灯和持武器巡逻的护卫队,那些人组织松散、态度轻浮,一边溜达着一边聊天调笑,躲避他们的巡视对于慎沈恒来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