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没把刘老街的那群亡灵们给忘掉。
今晚的亡灵们年轻群体还不少,一问才得知前天晚上海城一饭店坍塌,有几个虽送去抢救但仍没救过来。
最小的孩子才十岁,本在饭店里庆祝十岁生日呢,结果发生这种意外……
沈槐颇有些唏嘘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顺着小男孩的话肯定他下辈子投胎成奥特曼的愿望,然后车里的亡灵们就聊开了。
其中一个青年摸了摸自己光秃的头发,心酸:“其实我今年才不到三十岁,诶头发没了,女朋友也没一个。”
沈槐知道他是熬夜加班猝死的,感同身受:“诶谁不是为了生活呢。”
青年人像是找到了知己,不畏惧这加大油门开得飞快的车,抓住栏杆凑上前:“诶就是啊,你看你还半夜两三点出来开公交车,有没有工资啊?”
沈槐摇摇头。嘿哪里有工资啊,资本家剥削得很呢。
青年人瞪大眼睛,这比他还辛苦呢。
“你这没工资……以后你恋爱结婚了,你妻子天天见你晚上出门又没带工资回来,指不定要以为你花花肠子外遇呢。”
“兄弟,你现在没女朋友吧?”青年人追问一句。
这大晚上的出来开车,肯定是个单身狗吧。
沈槐摇摇头:“没有女朋友。”然后在青年果然如此的眼神中,补充一句,“但是有男朋友,他知道我在开公交车。”
青年人:“……”
告辞,小丑竟是我自己!
沈槐心满意足地把他们送下车,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和手机看了眼大鱼大肉店主的信息。
老板叫王强,今年48岁,家住和平口柳子村,算是海城三环外的老城区了,以前这一块是个屠宰场和猪场,但后来猪场生意破败,在政府的帮助下这儿也重建成了一幢幢的两层乡村小别墅。
但据说柳子村的男人们基本都会一点儿屠宰活,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手艺活,能靠这吃饭。
一路开着亡灵公交车跟着导航来到柳子村,沈槐发觉这儿大晚上的还亮着灯,村口立着碑,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清上面“柳子村”三个大字。令人意外的是石碑旁边还有铝合金伸缩门,小初高等学校门口常用这玩意。
这也意味着有人要进去必须刷门禁卡才行,毕竟这儿没有守门人。
不过好在沈槐开的是亡灵车,他慢慢悠悠地穿过伸缩门望向道路两旁——道路两旁种着树,还有被开发出的一小亩菜田,瞧着倒很有那么几分生活气息。
不好私闯住宅,所以沈槐只是开着亡灵公交车在大道和小道上穿梭,然后又前往了还亮灯的几户人家。这会儿已经凌晨四点多,亮灯的那几户人家没有声响传来,路过某一家时,沈槐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他按捺不住地开着亡灵车直接穿进了人家的大堂,前往了传来声响的后院,也就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看到这赫人的一幕——
后院里坐着三个人,一对约莫四五十岁的夫妻和一个明显七十来岁的老太太,他们三人围成一个圈,正干净利落地处理着圈里一堆一堆的已经死亡的流浪动物。
剥皮后皮和肉分成两堆,就那么随意地丢在地上。
只粗粗一看,这圈里的一小堆动物也有近三十只,加上早就剥好皮分好肉的动物尸堆……这小院里竟堆放了有百只动物尸体。
不难想象他们是吃过晚饭后就开始做着这一残忍的活计。
沈槐有些被吓到了,他凑近看时能看到还堆放在小圈里的一只流浪狗嘴角满是鲜血,小腹处有一道长而深的伤口,四爪竟离奇消失不见,血液早已凝固糊满它瘦弱的身体。
同这只流浪狗一般在死前遭遇酷刑的还有很多,只单单看着流浪猫狗的尸体,也能猜想它们活着时受了多少苦。
沈槐咬着牙看着这三人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继续剥皮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些流浪动物是他们所杀,还是他们特地买被虐杀的流浪猫狗来充当食材,大概率是第二种。但人不应该至少不能如此坦然地残酷对待这些死去的小动物,还把他们当作可卖钱可食用的食材。
他掏出手机在车内拍下照片,恨恨转身,开着亡灵公交车又去了亮灯的其他几家。
亮灯的一共4家,无一例外地在进行相同的事。
他不确定村子里其他灭灯的人家是未曾参与过这件事,还是知晓但不曾管过,但他难免为这几家的行径感觉到痛心和不满。
沈槐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村子,他原以为王强只是小小的参与者,却没想到村子里其他人也参与了进来。
他想要报复。
于是大半夜的沈槐特地在车里下载了猫狗嚎叫的铃声,又保存下载几首较为恐怖的铃声,借助树叶树枝摆弄着粗糙做成猫狗的样子。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开着亡灵公交车穿梭在几个亮灯的家里。
就在这群人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处理着猫狗尸体时,一道清晰的像是响彻在耳边的猫咪狗叫在午夜响起,恐怖的小调瞬间让他们接连“卧槽”,头皮发麻。
在害怕一阵、鸡飞狗跳一阵后,几个胆子大的都觉得是有人在恶作剧故意吓他们,好歹他们也杀过不少猪,也宰杀过流浪动物,并不觉得真的有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