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剑州水军的了解和多年在大盛军中任职的资历,西海人一定会将他待为上宾,这已经相当于二品大将叛逃,将会给大盛带来无法估量的军事灾难。
如果让殷平海逃出京城,这一切未必不会成为现实,谁也无法确定他为了逃跑设计了怎样的手段。
这种关键时刻,一个关键的人起到了关键作用。
因为苏长卿此时就藏在殷平海那一百多的心腹当中!
苏长卿自知单靠自己无法阻止殷平海逃离,他在京城也没有可信赖之人,恰好文靖安的那个小院子就在皇城西南方向,他上次跟随殷平海从辽州进京时曾来找过文靖安,他记得文靖安的住所!
慌乱之中,苏长卿主动提出断后,然后迅速脱离殷平海的队伍,往文靖安的住所飞速狂奔。
此时,文靖安院中刚好有五个人。
文靖安自己,文妙安,陈崇章,韩延和那位青婴姑娘。
韩延和青婴过来是询问严素光的情况,他们眼看着严家人都被温仪良收拾得差不多了,严素光也该有个结果,来跟文靖安商量是不是应该去找萧弘治和温仪良兑现诺言了,毕竟严素光一日没放出来,他们心里一日便不能轻松。
没想到这个巧合碰上了另一个巧合,文靖安刚要送韩延和青婴出门,苏长卿刷一下翻墙而入,众人见他一身戾气,两眼通红,韩延和青婴并不认识,两人即刻挡在文靖安面前,青婴更是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二话不说便要动手。
苏长卿这时还维持着易容之后的样貌,还好上次来的时候文靖安见过他这幅样子,赶紧喝止:“自己人!青婴姑娘切莫动手!”
青婴及时止住,此时文妙安和陈崇章也冲了上来,文靖安看见苏长卿直接来找他,且握着长刀,刀刃染血,一看便知苏长卿肯定是迫不得已才冒险找上门来,必有大事发生,故此,文靖安直接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苏大哥但说无妨。”
苏长卿直言道:“殷平海带一百三十五名死士从西便门潜逃,他一定有逃跑的计划,其他官府的人我信不过,你赶紧叫萧弘治派人到西便门堵住他,一旦他出了城门,再想抓住就难了!”
文靖安反问:“他还有多久到西便门?”
苏长卿:“最多一炷香,京城巡逻的卫队根本不是殷平海那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他们拦不住!”
文靖安念头电转,分析道:“等萧弘治带人过来赶不及,这样——!”
他迅速分派任务:“崇章你赶紧去找萧弘治,把苏大哥的原话转告他;韩兄你去东宫通知太子,中途你会路过京兆府,先让京兆府尹派人到西便门增援;苏大哥你还能回去混入殷平海的队伍里吗?”
苏长卿:“可以。”
文靖安:“行,你回去见机行事,等待策应我们,事不宜迟,大家尽快行动。”
苏长卿、陈崇章和韩延即刻出门,文妙安在后边喊道:“师父小心!”
苏长卿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陈崇章和韩延也骑马往两个方向疾速狂奔,这边只剩文靖安兄妹和青婴,文靖安道:“青婴姑娘,事发突然,我需要人手,你有武艺在身,可否陪我走一趟?但可能会很危险。”
青婴干净利落道:“但凭文探花吩咐。”
文靖安:“好,妙安你也来。”
文妙安:“我们去哪儿?”
文靖安:“西便门。”
此时此刻,西便门还处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和寻常的夜晚无异,守门的二十多位官兵昏昏欲睡,在城楼上负责观望的哨兵也在打着哈欠,也难怪他们,京城共有九门之多,西便门属于那种最没有油水的“小门”,防备向来松散,守在这里的官兵基本都是些混日子的散兵游勇,这也是殷平海选择从西便门潜逃的原因之一。
不过文靖安占据了距离优势,他和林宁宴的宅院就在皇城西南角,骑马的话,半炷香时间可以抵达,根据苏长卿的说法,殷平海到西便门则要跑一炷香的时间,但实际上不可能算得这么精准,文靖安必须争分夺秒。
紧赶慢赶,总算先一步抵达,大盛帝京晚间不宵禁,但晚八时之后京城九门都会关闭,寻常人等不得进出,西便门的官兵发觉文靖安三人到来,为首的城门官带着四个小兵上来拦截,质问道:“什么人胆敢夜闯城门?仔细掂量你们有几颗脑袋!”
文靖安跳下马,说道:“我是新科探花郎、翰林院编修、农事处司丞文靖安。”
城门官上下打量文靖安,将信将疑道:“可有凭证?”
文靖安农事司丞的腰牌和官印都被萧慈祐收回去了,但翰林院编修的腰牌他还留着,即刻给城门官出示,城门官接过腰牌前后翻看,确实有翰林编修和文靖安等字样,便道:“文探花所为何事?”
文靖安道:“城中有人叛乱,我收到消息他至多会带一百三十五人从西便门逃离,最多半炷香时间就到,你们赶紧布防,放狼烟呼叫援兵,切勿让贼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