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人口上来看,文家着大家子也算人丁兴旺,不过实际上文家并不富裕,现在家中有十六口人却只有九亩薄田外加几亩旱地,放在丰收年份能有些盈余,可一旦老天爷闹脾气,全家人都得勒住裤腰带过日子,普通年份每日都是清汤寡水,一年难得见一次荤腥。
文静安深感这一家子的不容易,特别是原主的亲生父母,这些年为了原主可以说是倾尽一切,文静安脑中不断涌现文三贵和陈三娘连夜背着他去看大夫的画面,作为前世的孤儿,文静安从未感受过父爱母爱,此时却在陈三娘夫妇身上得到了浓浓的关怀和感动。
既然穿过来了,先不管是男是女,反正都得好好活下去,起码不要辜负原主这对好心的父母。
文静安与文靖安,一字之差却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幸芯子还是自己,文静安决定以后就用文靖安这个名字,慢慢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打定主意之后,文靖安动了动唇,向陈三娘弱弱道:“娘~”
陈三娘酸着鼻子点头:“哎,娘在,娘在。”
文靖安:“娘,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靖安也想跟着哭。”
陈三娘心都要化了,赶紧抹了抹眼角,回道:“不哭,咱娘俩都不哭。”
这场面即便是大伯母都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其他人心里都有些发酸,都知道这对母子这些年不容易。
文靖安为了让众人放心,又说道:“娘,我感觉好多了,我想吃点东西。”
陈三娘一听,忙向跑到门口要去请大夫的文三贵道:“你去煮碗粥,多下些米,靖安两天没吃东西了。”
文三贵闻言赶紧往厨房跑去,文太爷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想吃东西就没问题了,吃了东西身子就有了力气,老大媳妇——”
大伯母老老实实回了声“爹”,文太爷继续道:“家里的鸡蛋都拿给靖安,一家人要互相体谅互相扶持。”
大伯母心有不甘还是得听公公的话,回道:“知道了,爹。”
文太爷叮嘱了陈三娘一句:“孩子喝了粥尽量让他下床走动走动,老躺着反而不好。”
陈三娘谢过文太爷,文太爷没再说什么,既然文靖安醒了,屋子里的人相继离开,最后只剩陈三娘和那个一直趴在床边的小女娃。
小女娃看人都走了,这才悄悄从怀里摸出半块饼子,用她的小手递给文靖安,小声道:“小哥哥吃,这是我从大娘娘房里偷出来的。”
文靖安看着这个小女娃,又好笑又感动,这小女娃是文二贵和李氏的小女儿,名叫文安安,是文家最小的孩子,今年才五岁,比文靖安还小三岁,虽然她上面还有两个亲哥哥,但历来和文靖安这个小哥哥关系最好。
文靖安想到如果拒绝了安安的心意,可能会伤害到她那颗小小的心灵,因此把饼接过来,摸了摸安安的头,说道:“小哥哥谢谢安安的好意,不过下次要记住不能再偷东西了,小孩子偷东西总是不对的。”
安安连连点头,当她看到文靖安咬了一口她偷出来的饼子,开心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陈三娘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告诫道:“老跑大娘娘房里,当心她又打你。”
安安勇敢道:“我才不怕她!她是坏人,不给小哥哥钱治病。”
文靖安在旁边看着这位“母亲”和“妹妹”,心里涌上一阵阵感动,这或许就是亲情吧。
不多时,文三贵的粥也熬好了,这位向来老实寡言的糙汉子小心翼翼捧着碗,不断吹气让粥快点凉下来,他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只能做些粗活,因此把粥交给陈三娘,让陈三娘来喂文靖安。
文靖安一口气喝了大半碗,这才有了饱腹感,身体逐渐找回力气,原主的体质确实不好,看来日后他得进行一些强身健体的训练,比如每天早上坚持晨跑什么的。
陈三娘和文三贵看文靖安喝完了一整碗粥,脸上少了几分苍白多了些红润,心里总算轻松了几分。
文三贵问陈三娘:“还要不要到镇上请大夫?”
陈三娘正要开口,文靖安抢先一步道:“不用了,爹、娘,我感觉我好了。”
夫妇俩都知道文靖安是心疼钱,也不想让他们去看大嫂的脸色,文靖安尽可能用八岁孩童的语气措辞说道:“我吃药老想吐,一直吃药一直想吐,吃不下饭。”
陈三娘听罢想了想,向文三贵道:“先看几天吧,靖安现在胃口好,药先停一停。”
文三贵说道:“那你照顾靖安,我下地去了。”
陈三娘道:“嗯,早点回来吃饭,不要总是什么都抢着干。”
文三贵没再说什么,看了眼文靖安和陈三娘,转身出门走了。
文靖安现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仅仅来自于原主的记忆,可原主才八岁,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文靖安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先要从一些简单的认知开始。
思及此,他跟陈三娘道:“娘,等会我想出去走走。”
安安自告奋勇道:“我陪小哥哥出去玩儿。”
毕竟孩子病了这么多天,陈三娘当然不放心,文靖安知道她担心,自己起来在房里走了一圈,感觉现在只是身体上有些酸痛,这是躺了太久的后遗症,除此以外没有感到其他任何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