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尊知道苍桑是幼神但错估了这个幼神的种类。
神有三种——
堕落型:日积月累的神界内部征战败军或者因罪而流放的,聚集在流放界中,各自饲养自己的一个世界苟延残喘。【这个就好比农人种田果腹,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把作物养大,但是最终是要吃掉作物的。当作物是人的时候,就不得不想着在成熟之前逃脱农人的掌握,这里是以君临皇宇为首的人要直接把农人给弄死自己当农人保护农田的意思。】
统治型:有统治的境界,绝对王权,万物信仰对象,神力充沛不需要吞噬境界补充,只需要子民信仰,类似伏羲。
规则型:存在即公平,无人性化感情,掌控两个极端的绝对规则,会精分——创生与毁灭,过去与未来。
☆、第五十一章 日月崩·其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你吗?”
“鬼能制神,神能灭人,而人又能驱鬼。”
……
儒尊想起了那日他与苍桑的对弈,处处充斥着玄机,一场棋局里,最为强大是非是‘王’,而是能够伺机驰援制衡的‘后’。
而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慕清仰终于卡死了苍桑的布局,就苍桑这样令时间静止的能为……他恐怕,如卦祖刚刚传音所言,这并不是个简单角色。
长汀霜宴试着联系了一下卦祖方面,稍后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他宁愿这是个操控空间的真神,而非本身就是时间的幼神。
他感觉得到,这一片天地的时间停滞了是一种彻底的停滞,绝对静止。而他能动,非是他修为足够,而是苍桑放过了他。至于苍桑为什么不动慕清仰,儒尊不想深究,他的目的只在于如何在这种局面下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无论如何,这个幼神,无论用什么手段,决不能留下。
他的轮椅慢慢推进,隐约把保持着射出冷箭动作的,陆辞风挡在身后的姿态,保持了作为上位者一贯的风度。
“你非是寻常神明,只问一句话,你可愿与我等共抗祖神?”
“凡人总是喜欢用利益来诠释一切。”一贯的轻嘲后,苍桑捏着手中箭尾,摇晃着箭支敲了敲慕清仰的肩头,道:“你看,虚与委蛇和真心诚意间的切换自如,人类的天赋。”
“若你不是准备听吾虚与委蛇,又何必在这种情状下偏偏放我自由?操纵时间,便是祖神也做不到。”
“我不建议你拿我来作种族类比,你不会找到任何可供参考的对象。”
跟不上苍桑的思路,儒尊皱眉,看向面无表情但目光却时不时追逐着苍桑的慕清仰。
后者淡淡道:“在你高贵的种族里,你这样恶劣的幼稚脾气也是神的通病?”
“是又怎么样。清仰,你最好别在占了上风的余韵里轻松太久,敌王还未曾离席,焉知不是在布更大的局。”
慕清仰微微扬起下巴道:“给我一个你在深谋熟虑的理由,刚刚你的下风不就说明了你便是在安排我的命运时,也是处处漏洞?”
苍桑顿了顿,忽然道:“好吧,那算你赢了,你要怎么把我从这位兄台面前带走?”
“……”
慕清仰狐疑地看着苍桑,但后者表情寡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另有后路的样子,他才转向儒尊道:“有祖神的无尽天荒是圈养的肉,没有祖神的无尽天荒……看那些堕神的意思,想必就是放养的肉。”
“正是如此,所以篡天之路势在必行,一旦无尽天荒有新的神主代替祖神,便能在群狼环饲中保下此界。”
“君临皇宇?”
“不作二想。”
慕清仰清楚儒尊当然有这个自信,作为无尽天荒实际上的掌权者,儒尊的判断不会有错,而君临皇宇,是一个如叶求狂一样,只要给他时间,他就有无限增长可能的人,说不定能真正篡得神位。
“如何?纵使归途是避居世外,但你也不反对保全无尽天荒是第一位吧。”儒尊还是想如果拿捏得住慕清仰的想法自然是最好,至于苍桑,这是个无法捉摸的存在,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就最好和能制住他的刀同步调。
慕清仰摇头道:“不可能,你说的太过笼统,保全无尽天荒的过程中无数变数,我不能保证你不把我们扔出去作盾。”
儒尊抬头望了望天,不知在想什么,双手交叠在膝上,道:“何以见得?”
“凭你不顾陆辞风尊严逼他冷箭伤人,都是看现实的人,何必将自己摘得冠冕堂皇?”
儒尊闭目算了算时间,忽然道:“吾只能承诺将牺牲放在最后考虑的选择,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大的妥协……因着这时间停滞的状况,吾才能说这么久的话,若是寻常状况,出九阙天宫一个时辰内必会天降九重天劫临身。”
苍桑封锁了至少方圆七千里的风吹草动,只是并没有驾临于九天之上。
所以当那层层阴云上雷动声在封锁的黑白世界外滚动时,慕清仰微微错愕便反应过来,眸光一暗道:“到底是儒尊,想拖延时间引祖神发现此方异象?”
儒尊转而对微微露出意外之色的苍桑道:“吾自建立下界规则法度使七成人族废去对祖神信仰,便是惹怒了祖神,其降罚于吾,令吾一旦步出九阙天宫便受雷殛直至神魂尽灭,此阵便是吾无法应对幼神,也可引祖神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