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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止宴道:“人各有志,但愿他如愿成了晋国国师后,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牺牲一代人,换千秋万古的大统一。
    两人便如普通的凡人一样,停停走走,走走看看,遇到落难的凡人,就帮一把手,遇到还繁华的城市,就到里面去转转。
    从那日看了宓簌的幻影后,帝天没再出现过,他沉寂在江止宴的丹田内,抱着那颗曾经属于他,后来却被偷走了,就再也融不回去的魔心,陷入了沉睡。
    走了大概十日,萧有辞和江止宴来到一条无名河边,他们抵达这日,大雨已经下了五天。
    头两天,水流汇聚,沿着水渠流到了最近的河流里,后两日,河流满了,水位线越长越高,人们只能加强堤坝,防止河流决堤。
    可雨下到第五日,堤坝也没有用了,人走在大堤上,能听到下面流水声仿佛龙吟,河水奔腾不息,不知疲惫地撞击着堤坝。
    住在堤下的人有点被撤走了,有的无处可去,仍旧守在家里,他们脸上带着麻木,只等着命运最后的宣判。
    萧有辞和江止宴原本想要渡江,却正好看到一处堤坝决堤,有人被卷入水中,就顺手搭救了一把,谁知这一救就耽误了很久,决堤的地方越来越长,当地的官员在堤上奔走,劝告附近的百姓离开。
    就在这时,自闭了好几天的帝天终于露面了。
    他脸上的笑容没了,眉心的戾气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他跟江止宴和萧有辞说:“我坚持不住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决堤的村庄里一片混乱,有田产被淹的老人死活不肯离开,有混乱中弄丢了自己的孩子的母亲,冒着大雨寻找,哭声,喊声混杂在一起,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沉重。
    萧有辞都觉得自己被这绝望的气氛影响了,更何况本体是魇魔,还不能跟自己魔心融合的帝天。
    萧有辞皱眉,比起帝天,他更担心江止宴的情况,帝天与江止宴一体两魂,帝天失控,江止宴也不会好过。
    江止宴却道:“再等等。”
    萧有辞道:“等什么?”
    江止宴道:“等找我们的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大雨的提拔上忽然现出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白衣,哪怕在雨中,衣袖也无风自鼓,乌黑的长发也随着衣袖张牙舞爪,这人影似乎刚来,又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无悲无喜的眼眸,穿过大雨,落在萧有辞身上。
    萧有辞霎时便僵住了,这目光太熟悉,又太陌生。
    他只见过一次,却刻入骨血灵魂。
    萧有辞僵硬地转过头,却见一个木人站在堤坝上,身材妙曼,五官模糊。
    一道雪芒闪过,断肠烟树出鞘。
    像是在学他的动作一样,木人歪了歪头,也做了一个抽剑的动作,但它却没有剑,只有四周被大雨摧毁了家园的人的怨念,随着它的动作慢慢汇聚起来。
    木人现身的瞬间,江止宴的头就疼了起来,旁边的帝天呆若木鸡,他死死盯着那个木人,身体不自觉就往那边。
    江止宴拼尽全部理智,才勉强压制住他。
    大雨里,萧有辞的声音都颤抖了:“你是谁?”
    木人当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回答他的,是怨念聚集成的剑刃。
    它的剑很快,剑意锋利,像极了它的人,干脆利索,喜欢谁,和不喜欢谁,都分得清楚。
    帝天忽然就想起了过去,想起他第一次跟宓簌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流音宫还没有现在这么壮大,宫内都是女子,修为参差不齐,在修仙道行走时,总是被人奚落。
    那时帝天已经披着人皮在人间混了多年,也混得有名有望,萧晗当时名头也不小,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与宓簌起了点冲突,两人争吵起来,以帝天当时的性格,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徒弟。
    他用身份压人,要宓簌道歉,宓簌不肯,抽出剑来,要与萧晗过招。
    萧晗打不过她,被她踩在地上痛扁一顿,末了,折了他的剑扔在地上。
    帝天永远都记得那天白衣少女脸上高傲的神情,她垂眸看着地上的萧晗,冷冷说了一句:“废物。”
    她没道歉,跟着师门的人一起离开了。
    第53章 执念 萧晗,你错得离谱
    因为这件事情,帝天没少在宓簌眼前吃亏,吃着吃着亏,就觉得她其实很有意思。
    她像是一只雪地里开出来的梨花,带着雪意和孤冷,花开一树,却不为了取悦谁,连花香都带着苦意,似乎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可喜欢她的人却很多,人们喜欢看她嬉笑怒骂,喜欢她打赢了挑战她的人,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说一句:“明年再来。”
    她天赋极高,似乎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什么招数,到了她眼前,都只看一遍就能学会。
    他被她身上冷冷的梨花香吸引,渐渐靠近,哪怕后来被她揍得鼻青脸肿,也不愿意离开。
    她跟他说,他不像人,他问她人是什么样子的,她就坐在孤月的屋檐上,望着月亮,一个字一个字地跟他讲,人是怎么样的。
    他以为她不会喜欢凡人,可她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眼角却带着细碎的笑意,跟她打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帝天觉得,那时候的宓簌,是温柔的。
    他沉沦在这温柔里,再也没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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