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脑中的所有疑问和焦虑通通化作齑粉,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殷染脑子有病这一讯息上。
于是,津行止单手从桌边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殷染对面。
他呵了一声:“你是昨天没睡好,还是脑袋被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染的长叹打断:“来这之前,他没和你说过你会因此丧命吧?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他能给你的,我承诺双倍。”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从容自若,说话颇有一套自己逻辑的殷染,津行止恍惚觉得是自己跳进了什么未知剧情。
如果,没有满屋子令他心烦意躁的信息素的话。
津行止忍住怒气,扯出一个十足标准的假笑:“吸血鬼是吧?可以。”
他扬手指了指窗帘缝隙间透出的窗口:“那你倒挂上去给我看看,你要是挂上了,我就信。”
殷染蒙着疏离的笑意从眼底散开:“你是不是对种族有什么误解?”
“我有误解?”津行止掏出手机,不耐烦地顺了口气,“行,我有误解。”
津行止异常的举动吸引着殷染的注意,直到他手中的东西忽然亮起来,殷染蓦地戒备起来。
可接下来,除了手指无规律地敲动,津行止并没有做什么。
他盯着那窄小的屏幕,看着其中的万千变化,一时有些惊异。
他手上的力气松下来,搭在床边:“你在……做什么?”
津行止没做理会,默默在浏览器的输入框里打下一行字:「人会在什么情况下突然得臆想症?」
然而他似乎觉得这种提问不能解决问题,又删掉重打了一条:「脑子有病如何快速治疗?」
看着那种明明不谙熟却能被读懂的文字,殷染不怒反笑:“有趣。”
他绕下床,重新靠近津行止。
津行止滑动手机的指尖一顿,再次被殷染飙升的信息素包围。
他捏紧了手机:“收收你的信息素,这种浓度,是可以被认定为强制骚扰的。”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汇,殷染挑眉:“信息素,那是什么?”
“……”
信息素的浓度还在不断上升,如果他不是S级Alpha,恐怕现在已经难以自持了。
津行止喉结上下一滚:“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不然……”殷染双手搭上津行止两侧的扶手,将他困在椅子间,“你帮我收一下?”
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Omega的这种言行,都无疑是一种邀请。
但,那是殷染,如果杀人不犯法,恨不能每天活埋他一遍的殷染。
津行止刚想抬眼回怼,就撞入了殷染的眼眸。
他在那双眼睛里见过太多眼神,或揶揄,或厌倦,或不屑一顾,却唯独没见过这种满含情愫的柔和。
而他从没注意过的,殷染那眼尾的痣,更是在此刻显得尤为致命。
殷染面不改色,心头却不由得一震。
自成年开始,人类的气味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避之不及的存在。共处一室都勉勉强强,更不必说是这种距离。
他的试探还没结束,整个人已经被津行止推了出去。
殷染垂眸轻笑,却突然闻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血甜味。
他倏而抬头,刚好和转过身的津行止四目相接。
他快步逼前,单手锁住津行止的肩侧,将人重扣在墙面上:“原本我只是觉得你有点意思,就算你不肯交代,也想让你多活一会儿。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做我的血仆。”
这样的动作让津行止不悦,正欲反击,房间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行止,还没醒?再不训练,晚上的演唱会还能开吗?”
经纪人的声音从门口透来,霎时将津行止的理智拉回。
他忽略了殷染的无礼,紧张道:“经纪人知不知道你的秘密?”
刚说完,津行止就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殷染的脑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问殷染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考虑到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的灵敏嗅觉,酒店将所有密封措施做到了极致。经纪人这会儿闻不到,但若是开了门,眼下的一团乱麻一准会让殷染露馅。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殷染的镇静自若和津行止的忧心忡忡却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么紧张,你的小情人?”
“……闭嘴,”津行止警告道,“我不管你是疯是傻,先控制好你的腺体,把性别的事给我藏住了,之后再从长计议。”
“腺体又是什么?”
面对殷染的弱智问题,津行止的耐心几乎快要耗尽:“在你后颈,放松,尽量控制它不要再散出气息。”
殷染不紧不慢,用指尖从津行止的肩侧向后滑,掠过他后颈上薄薄的皮肤:“这儿?”
津行止周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又透出了几缕信息素。他猛地抓住殷染的手:“你干什么?”
门外,敲门声和呼喊声同时停止。
津行止知道,那是经纪人去前台要房卡的讯号。
“你最好快点。”
“我可以配合你,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津行止病急乱投医,糊弄着应声:“行行行,你赶紧。”
殷染撤开半步,开始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