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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了人本应有惩罚,可他们谁也不敢罚皇帝,也就算了,珍姐儿嚷着玩累了,便让宫人抱着回自己的寝宫去了,宁国公的孙女拉着一张脸跟在公士身后,宣平伯家的幺哥儿也快步跟上去,却在离开前回头向瑜哥儿感激地一笑。
    江梦幽在一旁看了这样一场孩童间的玩闹,只觉得颇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意思,她从假山后绕出来,打趣着向瑜哥儿道:“小小年纪竟会英雄救美,看来我们瑜哥儿懂事了,以后让那小哥儿做你的皇后,如何?”
    瑜哥儿望着那小哥儿离开的方向,许久后才摇了摇头,低低地说:“我若娶了他,只怕每天都要流泪了。”
    “这是何意?你不喜欢他?”
    “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瑜哥儿想起进京的前夜,江梦枕滴落在他掌心的热泪,“太喜欢一个人,难免要为他流泪,就像小舅舅喜欢齐大将军一样...我不想天天流泪,所以还是不要娶他的好,我宁愿选宁国公的孙女,忍受她的刁蛮和任性,那样我反倒不会伤心,任她去闹就是了。”
    江梦幽一阵哑然,她不知道瑜哥儿心里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儿子在学习政事时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老成,除却瑜哥儿的天赋,更因为有南宫凰悉心的指导,可在他对感情有了青涩的认识的时候,却因为她对江梦枕与齐鹤唳的阻挠,让瑜哥儿心里留下了一片阴霾——他不过十一岁,竟已然在害怕因动情而流泪,这是她作为母亲的言传身教让瑜哥儿对感情没了信心,若再这样下去,她的儿子恐怕会失去一段本该极为美好的感情,“我若娶了他,只怕每天都要流泪了”,江梦幽觉得这是比金屋藏娇更真情的童言。
    江梦幽恍然发觉,父母的悲剧当真会不知不会觉地复刻在孩子身上,因为她对待感情的态度是负面而封闭的,瑜哥儿看在眼里,也开始如避洪水猛兽般对感情毫无信心,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自私而卑怯,看似看透一切,实则是惶然又懦弱,就像江梦枕说的那样,真正是因噎废食!幸而江梦枕和齐鹤唳足够坚定勇毅,如果他们被她强行拆散,那她才真正无颜面对父母!
    “你不该这么想,我来正是要告诉你,你小舅舅与齐大将军的婚期定在一年后,他们互相喜欢,是怎么也分不开的,”她轻轻搂着儿子的肩膀,低下头柔声地说:“所以瑜哥儿也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感受过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才没白活一场,不是吗?不要怕会流泪,真心的喜欢是极难得的事,但是你要知道怎么保护你喜欢的人,让他不要偷偷地掉小金豆子...”
    她的语调和缓下来,心里淤积的怨恨松动开来,恍然之间,仍是那个站在白海棠花树下的温柔女子。她内心对齐鹤唳的怀疑渐渐转换成对江梦枕的祝愿,她希望弟弟获得她没有得到的忠诚与爱护,这样仿佛连她的悲哀也会被江梦枕的幸福所拯救。
    作者有话要说:  给梦枕点播一首《让他降落》!
    这世间繁华太多
    人影交错擦肩而过~
    如果 你能让他降落
    天空 如自由无尽头
    可知 那颗心 在风中太落寞
    就让他停留在你 怀中~
    第98章 比翼双飞(完)
    自齐鹤唳封侯后, 朝臣们都发觉他逐渐被太后和皇上所倚重,宫里也传出太后在为贵君准备嫁妆的传言,大家都猜测江梦枕与齐鹤唳好事将近, 太后自然要开始扶持弟弟夫君的势力。所谓“国之大事, 在祀与戎”,齐鹤唳如今手下不只有一手带出来的玄甲军,更统摄着整个兵部,是兵部尚书的顶头上司,这样一来朝中所有的军政机要、以至于军费军粮军械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几乎拿捏着所有军队的咽喉。
    以他的功绩来讲, 本也当得起这样的重任,这是这一落一起到底令人玩味,有人说这是帝王心术、让手握重兵的人不敢造次, 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与贵君感情的分合才造成这样的际遇,不管怎么说,他在众人眼里很快从被打压猜忌的大将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重臣。天下熙攘皆为名利往来,齐府门前转瞬车马喧嚣,大臣们捧着礼物兴冲冲地登门拜访,可是在门口就被人挡了回去,守门的人是一队玄甲军,无论怎么通融讨好,都只会回一句硬梆梆的话:“侯爷不在家见客, 有事去官署递折子便是。”
    齐鹤唳并不善于与人交际,更对这些趋炎附势之徒毫无好感, 久而久之,这些人热脸贴多了冷屁股,也觉得他性格古怪、极难相处, 讨不到好处也就猢狲四散了。其余仍不甘心的,常常在侯府外偷偷观瞧打望,想知道齐鹤唳到底喜欢什么,以便投其所好地去讨好他,有人发觉齐鹤唳深居简出,进出他府里的人除了玄甲军的旧部,只有几名商贾,再去细心一查,这些商贾都是各大当铺的老板,齐鹤唳下朝时除却进宫去看江梦枕,也常常到这几个当铺里待上许久。
    老板们守口如瓶,伙计们只知道齐侯爷似乎在找东西,有时传出消息侯爷刚从铺子里赎走了一张古画,几天后全京城的好画恨不能都要千方百计地往侯府里送,齐鹤唳却看也不看地叫人全部退回,过一段时间,又有人说侯爷在找一块玉佩,无数的玉佩又送到他眼前,仍是没有他要的那一块,如此这般闹了几次,众人再耗不起,也就断了奉承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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