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去问过御膳房的人,先皇后同令贵妃两位娘娘怀孕之时,给她们做的食物皆加入了海鲜熬制的油汁。这些油汁比起普通的油来说虽然更有营养,却十分容易造成肥大,心悸的毛病。
换句话来说,就是补得太过了。”
愉嫔低声解释道,乾隆握紧了那方子。
“御膳房向来都是用平常的油,如何单单给她们的便不一样。”
每日膳食都像是在吃浓缩的海鲜一般,身子没影响才奇怪。
“御膳房供出了一个人,那个人臣妾不敢说。”
愉嫔叹了口气,颇为害怕的抬眸看向乾隆。
乾隆会意,将那方子撕碎,
“是皇后。”
愉嫔没有否认,反而顺从的点了点头。
魏怜儿害怕的看向乾隆,“陛下,竟然是这样。难怪臣妾唯独在怀十阿哥的时候这般难受,而身子也……”
她绝望的闭上眼,随即弯腰看向睡在襁褓中正十分安详的儿子。
“若是臣妾有什么得罪皇后娘娘的地方,她只管对臣妾下手就好,为何还要对孩子下如此毒手。可怜的孩子,难道也要像端慧皇太子一般早夭吗?”
对于乾隆而言,端慧皇太子是他一生的痛。
这十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最得意最聪慧的嫡子。却不曾想到!幕后凶手却另有其人。
而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是他这前半辈子都奉为知己的人。
他是何等眼瞎,又是何等愚笨。
“你放心,咱们的孩子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乾隆愤怒到极致,却仍旧没忘记宽慰魏怜儿。
“你先在宫中好好休息,朕去去就来。”
“陛下,可是要去见皇后?”
魏怜儿轻声问道,乾隆的脚步顿了顿,随即道。
“她不配做朕的皇后。”
说完,乾隆便阴沉的往外走去。
魏怜儿将十阿哥放回床上,随即拉过愉嫔的手。
“今日这一击能否毙命?”
“除非她有通天的手段,否则陛下绝不可能原谅她。”
愉嫔轻声说道,眸中神情却颇为复杂。
“只是可惜没能算上你的那一笔债。”
“我那个实在是没有证据,当初生下永琪之后,她在我的药里下了绝育的药材。当时下药的嬷嬷早就跳井了,再加上我当时身心俱疲,并没想过报复。
却不曾想到,她居然还设计害了永琪。”
愉嫔低声说道,继后这些年做的恶事,实在是太多了些。
——————————
翊坤宫内,继后独自一人正在梳头。
宫里的奴才们都跑了,包括莺儿。她就这么独自站在荷花池边上,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
皇上没有直接定她的罪,想来还是顾念着情分的。
更何况她是辉发那拉氏的女子,她们一族的女人生来便是做皇后的。她自然不会有事,就算是看在外戚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继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突然竟在发丝间发现了一缕白发,竟足足有一根指头那么粗。
她有些慌了,转身便进殿去拿剪子。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拿到,乾隆便来了。
“臣妾给陛下请安,臣妾如今蓬头垢面的,不宜面圣。”
继后连忙请安,仍旧是从前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你这张脸如今在朕眼中早就面目狰狞,不管打扮的再好,都是青面獠牙。”
乾隆狠狠的盯着继后,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一个女人能够恶毒到这样的地步。
“陛下……”
继后红了双眼,轻声道。
“臣妾实在是被嫉妒迷了心窍,那令贵妃夺走了您全部的爱。臣妾只是不服气,我们青梅竹马,为何还比不过她。”
继后捂着胸口,一脸哀婉的说道。
“你嫉妒令贵妃,嫉妒她分走了你的宠爱,可以。”
乾隆冷笑,随即怒声又问。
“那富察皇后呢!她那般贤良,那般宽厚,你又嫉妒她什么?她又夺走了你什么?”
继后微微一愣,“臣妾不曾对先皇后做过什么。”
乾隆却将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地面,就砸在了继后的身边。
“富察皇后怀端慧皇太子之时,同令贵妃怀十阿哥的症状一模一样!”
继后此时方才大梦初醒,她何曾想到令贵妃竟能查出来这件事。
“陛下是否又听信了谗言。”
“人证物证俱在,何曾污蔑!”
乾隆阴沉的双眸死死的锁在继后的身上,继后只能感觉自己身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她披着头发,瘫坐在地。
“富察皇后是很好,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活这么久。”
她低声说道,双眸渐渐浑浊。
“臣妾是辉发那拉氏,先帝的皇后也是辉发那拉氏。臣妾同陛下自幼青梅竹马,这皇后的位置自然应当是臣妾的。”
继后说完,轻蔑的笑了笑。
“自古以来辉发那拉氏只出过皇后,何曾有过妃位?臣妾前半生皆是耻辱,陛下可曾想过臣妾有多煎熬?”
说完,她的身子越来越低,逐渐趴在了地上。她似乎在伸手摩挲着那些地板,轻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