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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说完,便带着药材离开。
    那一刻,安伦、九离、欺霜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欺霜替柳蕴娇觉得悲哀不幸,“阿烛,你一早就知道你能救主子的对吗?那条粉色的蛇,和你的绿色的蛇很像,只是颜色不同,我早该想到的……我们所有人为了主子整夜整夜的忙活,我和安伦他们上山寻解药,九离守着伺候主子,连荣娘也为了煎药没有休息,倘若你早些给主子医治,或许主子都已经醒来了!”
    苍术瑟缩着脖子,好像自己被剥开皮,体无完肤地站在大家面前接受指责。
    安伦的眼神到底是带了一些失望,但同样都是背负着许多的男人,他没有指责苍术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道:“我在耶勒听闻过‘双龙’的威名,只是没想到,双龙竟是两条如此之小的蛇。双龙有灵性,可医人,也可害人,其好坏,只看背后的主人如何操练。很显然,红龙是被歹人驱使,要女郎的命。”
    他知道啊,他知道是有人要柳蕴娇的命……他明明已经写信告诉她了,祈求她不要赶尽杀绝,是他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还如往日一样,到底是他害了柳蕴娇。苍术抱着脑袋,痛苦地弯下腰。
    “大家也不要责怪阿烛了,”九离淡淡叹息,她和阿烛守了主儿一夜,自然是知道阿烛一直在尽全力救主儿。只是他好像心中藏着很多事,他会犹豫,大抵是因为心里的事情没理清,错过了主儿最佳的救治时间。“青龙跟着他许多年,对阿烛来说就如亲人一样,他或许只是犹豫着舍不得亲人。到底他也救了主儿,是主儿在他心里分量更重一些,我们主儿没看错人。”
    苍术感激地看了九离一眼。
    谢云忽然高喊:“寒夫人动了!”
    几个人像疾风一样奔到床边,期盼地等着那点奇迹,可是柳蕴娇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动也只动了那一下。
    安伦看着那块血玉,沉声道:“是血玉阻碍了毒性蔓延,这毒试图冲破阻碍。女郎的毒得尽快解了,否则如此消耗下去,她的身子吃不消。”
    本以为主子动一下是好兆头,没想到是这样的噩耗。
    大家的心又沉寂下去。
    欺霜不忍再看,“我去帮鬼手神医煎药。”
    九离也跟着去了。
    安伦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转身而走。他如今顾不得即将收成的稻子了,他心中只有女郎的安危。当初晏楚太子给他留了一匹汗血宝马养在江边驿站,他是时候去耶勒给女郎带回救命的曼陀罗华。
    谢云神色淡淡地看着榻上了无生息的美人,心中惆怅叹息。
    寒夫人原来是带假面做生意的,外头说寒夫人的面貌平平无奇,原来都是被她骗过了。
    这么个玲珑通透的人儿,怎么就身中奇毒了?要是他在此时出了海,神医自然也是要跟着他一道出海的。如此,他都不敢想,寒夫人会怎样绝望痛苦地死去。
    一旁叫阿烛的男人,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同为男人,谢云倒是对这个缺了一臂的男人有些理解。
    “要拿出看家本领来一命换一命,换做是谁都会舍不得。”
    苍术摇摇头,自嘲笑道:“那种情绪真的挺复杂的,不仅是舍不得。”
    谢云有些了然,“哦?那就是女人?双龙一青一红,一公一雌,通常可以被两人驱使。让我猜猜,另一条红龙,是在你心爱的女人手中操练着?”
    苍术沉默不语,谢云便明白了。
    谢云替柳蕴娇掖了掖被角,“我这个妹子,虽说是凭空在江南出现,却结识了一帮能人志士,她危难之际没有背弃,倒也真是她的福气。”
    说着说着还有些自豪,毕竟他就是被寒夫人的优美品德所折服,好说歹说把神医劝动给她医治的能人志士。
    算算,自己和她也只是一面之缘,生意交易。
    不过看到寒夫人面色如此惨白,一点生气都没有的样子,他心中还是会揪着。
    等神医配药,煎药,这一晃,就到了晚上。
    柳蕴娇像昨夜一样发了烧,浑身发抖,盖几层被子都止不住的抖。
    “药来了,药来了!”欺霜端着滚烫的药,小心翼翼地,生怕洒了一滴半滴。屋中的人也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谢云看着那冒着白汽的药汁,有些微愠:“为何不放凉了再给药?这般烫,要人怎么喝?”
    欺霜没解释,只是把药舀起来吹凉,送到柳蕴娇嘴边。
    她都不敢偏移勺子,怕药液顺着主子的嘴流到别处。
    这是主子的续命药,断然是不能浪费一滴半滴的!
    “主子,您要乖乖喝药,喝了药才会好……欺霜给您喂药,您要记得张嘴啊……”
    不出所料的,药液没有喂进去。
    欺霜慌张地擦去脖颈上的药汁,看向谢云的眼睛已然噙着眼泪:“我若端来放凉的药,过一会儿就得再热热。”
    众人沉默。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谢云心一横,把柳蕴娇抱在怀里,捏着她的面颊,用力地把她的嘴挤开。
    柳蕴娇本来雪白到没有颜色的脸颊,因为谢云的动作,多了几个通红的指印。
    欺霜连忙把药灌下去一勺,可主子却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一声声,似乎要把所有人的心都咳碎,生怕这么一咳嗽,就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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