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惊寒见到姑娘就手足无措了?”柳蕴娇猛然醒悟,晏惊寒见到别的姑娘手足无措,面对她的时候却丝毫不慌,该不会是没把她当成姑娘吧?
“主子别急,听奴婢说嘛。殿下有经世之才,治兵之能,近年打了好些个胜仗,去年年底才从漠城归来,要不是皇后娘娘觉着殿下到了适婚的年纪,该回朝成婚开枝散叶,朝中大臣又响应积极,殿下恐怕还要在边关扎个几年。”
柳蕴娇满意地打量锦玉,“锦玉,我发现你说书不行,但说起这些宫闱里的事情,还是很中听的。”
“殿下在男人堆里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想来是更为习惯男人的存在,成婚第一月里冷落了主子,主子也别挂记在心上。”
柳蕴娇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下。
小丫头,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不仅在成婚的第一个月里冷落原主,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他都是那一副鸟样。要不是如今她穿书过来,有可能改变剧情,原主连死都是死在你家殿下手里的呢。
咦,想想就好可怕。
“何况殿下的态度不是有所改变了吗?”
柳蕴娇懒得计较,左耳进右耳出了。他那是有改变吗?他只是懒得叫人挪动她的身体,又想做戏给宫里的人看。若他对原主有一丁点的喜欢,他都应该在主殿里过夜,而不是跑到偏殿去。这么好的机会,不让姑母看看他俩同一个屋过夜?他多聪明,不愿与她过夜,自己搬去偏殿睡,还能拿个怜惜妻子的美名,简直是一举两得。
锦玉的手指飞舞着在她头上绾出一个清雅的发髻,忽而眉间犯了愁:“呀,娘娘的珠花还在偏殿……”
柳蕴娇不想让晏惊寒知道她醒了,那位黑脸哥哥咱们还是少惹为妙,便摆了摆手:“今天只是去给姑母请安,我伤势未好,不戴那些首饰,素净一点而已,也不失端庄,姑母不会说什么的。”
锦玉眉梢的愁云消散不见,她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主子要和殿下一起请安,少不了遇到公主和皇子们,可不能怠慢了,皇后娘娘知道主子复宠,特意派人吩咐奴婢要时刻打点周到。奴婢还是去取些头饰过来吧。”
柳蕴娇委实头疼。看着锦玉跑出去的背影,也没来得及出声制止。
铜镜里美人头上的绷带显得有些突兀。她伤势并不算重,如今已经结痂,还是把绷带去了的好,伤口隔绝空气反而碍于好转。
卸下绷带,伤口映于铜镜中。涂抹额上的药呈赤红色,柳蕴娇用小指蹭了些许下来,放在鼻尖轻嗅。
大血藤,川芎,冬凌草……她竟还能嗅出少许中药的味道。
想她也算跟中医有些缘分。祖父是中药名医,名扬天下。父亲天赋极佳,继承了祖父的衣钵,一心埋在中西结合的实验计划里。她的父亲学医学到走火入魔,对她和她早逝的母亲不闻不问,母亲去了,父亲却还在实验室几月不归家。自那以后,柳蕴娇就对中医莫名多了一些逃避的心理,她不学中医,也不学西医,在中间选了做兽医。
她有些丧气地想,不知道她突然间从原世界消失,她的父亲要多久才能察觉。
柳蕴娇站起身,起身的一刹那仍是会头疼,但痛感明显减轻。她稳了稳身子,朝着书架走去。
晏惊远给她留下了一瓶玉露膏,能促伤口愈合,避免留疤,她打算这就涂抹起来。这副身体不是柳蕴娇的,她自然要替原主人保养好了。
等等。
她明明记得那玉露膏就放在这个隔间。
柳蕴娇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那瓶玉露膏。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这无极宫,晏惊寒的地盘,竟然还能丢东西?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才敢拿无极宫的东西?
柳蕴娇忽然心里一个咯噔。有一种猜测慢慢浮上她的脑袋。
该不会是,被晏惊寒拿走了吧?
锦玉抱了个妆奁回来。与先前的欢喜雀跃不同,此刻锦玉一张小脸蛋犹犹豫豫的,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不敢说。
柳蕴娇放下心中的疑惑,问锦玉道:“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殿下……他此刻不在宫中。偏殿那边的人告诉奴婢,殿下有要务在身,这几天无暇回宫。所以……”锦玉磕磕巴巴说道。
看着锦玉委屈的样子,柳蕴娇面上竟浮现一丝笑意。嗨哟,不用面对晏惊寒,难道不是一桩美事吗?
“傻丫头,这有什么?他不在宫中,还有人敢来无极宫给我颜色瞧瞧吗?”
锦玉盯着柳蕴娇头上的血包。娘娘头上这般狼狈,保不准要遭宫里那些没口的笑话。要是有殿下在身旁,谁敢说娘娘一句风凉的。
“可是主子要一个人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呀,”锦玉别过头,声音又小又糯,“主子好不容易复宠,殿下却说执行要务就执行去了,留主子一个人请安……倒也不是请不了安,终归是不比主子殿下成双入对的好啊!奴婢曾经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见识过公主和主子刁难置气,主子形单影只,怎么比得过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气人!”
置气?锦玉说得还是太委婉了,原主分明是骂骂咧咧的直恨不能上去与公主们扯头发。虽然几个看不惯她的公主抱团取暖针对原主,但原主也没怎么落过下风,就算当时没打赢,事后也是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