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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祖父在家用餐,这位朋友公然喊着“黄皮猪”行刺。
    南舒雨被轻易推开,但手中攥紧的餐刀却狠狠插入客人腰间。一番混乱,好在祖父无事。作为唯一的受伤者,南舒雨被踢中一侧膝盖,伤得不轻,从此不得已告别舞台。
    她为祖父献身成为一段佳话,虽然也落下了“交友不慎”的话柄,不过有父亲一同背锅,也就不了了之。
    故事看似到这里就落幕了。
    艺术家被保释出狱,签约的画廊却在南舒雨每月频繁雇人联名写信炮轰之下倒闭,托与南家即将联姻的家族的福,没有其他地方接纳他。南舒雨向来信奉手段不分高低,只要有用就行。堂而皇之的干了,暗搓搓的恶作剧也要做。她雇了侦探,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动辄报警,打无声电话,半夜也会去敲他家门,终于抓住错处,害得他再次锒铛入狱。
    整整十年,南舒雨都在持续纠缠他。当然,她也被盯上过几次,却都因为过于完善的安保不了了之。十年过去,艺术家早已被磨平棱角,在连锁超市当临时工。南舒雨亲自前去,戴着猫眼墨镜,高跟鞋踩着他打算捡起的烟头说:“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临走还要叫来超市经理,高声轰炸着投诉,害得他再丢一次工作。
    中国有句古话,宰相肚里能撑船。南舒雨腰比较细,连一艘救生艇都装不下。
    不仅如此,从小到大,南舒雨从未勉强自己咽下什么气。
    遇上在聊天室对她照相品头论足的男同学,南舒雨收买男生,弄到记录,打印出来闹到校董那,要求赔偿精神损失。碰到球赛期间上厕所插队的啦啦队队员,南舒雨拽住她不让走,硬生生吵到别人没赶上下场演出。面对课堂上开她玩笑的教授,南舒雨直接撂脸子摔书离场,被追着讥讽了一句,下节课回来照上。蛰伏大半学期,终于录制到对方讨论恋童癖时的不正当发言,转头立刻发给儿童保护团体,捣鼓到他被请愿请求离职。
    首次听闻这些略显变态的事迹,单霓着实有些意外:“记仇到这个地步?那她哥哥呢?”
    “你不知道吗?”秦伶恬又灌输新的小道八卦,“她哥哥最近赤字,又拉不下脸找家里,想搞浪漫攻势追回前妻。南舒雨给她嫂子介绍了三个男友备选,一个韩流艺人,一个职业运动员,一个律师,清一色的年轻帅哥。”
    两个人暗流涌动地笑了。
    古堡的会场内有过片刻的安静,不少人不动声色倾斜视线,源头是某人的登场。一名陌生女人的出现并不足以引人瞩目,吸引注意的是她的身份。
    秦伶恬声音很小,冷冷地挑眉:“那就是真假千金里的真千金了。”
    “这次好像是以先前保密的女儿的身份出现,”单霓也在低语,“什么都没说明,真是有够烂的借口。”
    “南舒雨也算正式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不只是她,”单霓的目光转移,飘到陪伴在南家新女儿身旁的男性身上,“还有她那见异思迁的未婚夫。”
    聂经平站在新未婚妻旁边,为她开路,替她介绍,还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一举一动都标准到缺少烟火气。
    秦伶恬不甚感兴趣地哼了一声,转身从侍者盘中摘了杯鸡尾酒:“这人也是个神经病。”
    “怎么说?”单霓立即凑过来,想要听新的故事。
    秦伶恬取出杯中樱桃:“那是我们高中入学时的事了。”
    那是他们高中入学时的事了。与中国学生的开学军训不同,他们学校的传统是送学生去湖边木屋度假。听起来很像恐怖片的开场,实话说的确有点。凌晨一点才熄灯,在此之前就是一个劲疯玩,划船、登山、攀岩。南舒雨在初中部就很有名,新生里也自然成为中心。她坐在床铺上,准备用电脑跟因为家族旅行没参加的聂经平视频。有人嫌她不加入,于是催促着一起玩。
    “好吧。”南舒雨盖上电脑,盘腿坐下,“要玩什么?”
    那时候已经深夜了。
    他们是突然动这个念头的。
    “你和聂经平关系那么好,不如测试一下他呗。”当时也是高一新生的秦伶恬说。
    木屋本来就很有氛围,他们突发奇想,让南舒雨坐在椅子上,拿麻绳把她捆了一圈又一圈,为了真实,甚至让她往嘴里塞了条丝巾。有人找出了气枪和刀,他们觉得很有趣,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当时的他们真的只是好玩。
    视频电话拨通了。
    他们把毛线帽套在头上。几个外裔同学发育比亚裔早,身材高大,看起来居然真的像模像样。为了营造恐吓氛围,甚至踹了一脚南舒雨的座椅。接通后的聂经平很冷静,说实话,冷静过头了,甚至让人感到有点扫兴。
    他镇定自若地与他们交涉:“请不要伤害舒雨。”
    是秦伶恬提醒的,毕竟她和他私下往来比其他同学多:“别让他报警。”
    “不许报警!”有同学当即喝令,“不然我们现在就杀了她。”
    大概率是巧合,视频通讯中突然传来警笛声。按理说,聂经平报了警,也不会让人出警来自己那边。但这声警笛实在把孩子们吓到了。
    有人难以置信地大喊:“你报警了?”
    “天哪,不是吧?”
    “我们会被退学吗?”
    “我会被我爸爸妈妈骂死的。”事情脱离控制,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孩子开始嚎天喊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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