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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酒楼,避开阮平朝,日子就还是照样过。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就像两人之间早已经生了罅隙,她不想当看不见。
    可她是这么想,阮平朝却不是……
    月似白玉弯钩,高高的挂在夜空之上。
    忙完了一天的活儿,尹湉湉终于有个闲暇的时间。
    将高高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攀上后院的屋顶,静静地吹起夜风来。
    离那日和阮承佑再遇已经又过了两天有余,要说心里没有涟漪,那是不可能的。
    那天回来之后,她曾和酒楼里的小二廖三哥打听过几次新来的钦差大人。
    廖三是保定本地人,家里原是以种地为生的,后来收成一年比一年差,加上独女嫁到了城里,他也就在城中随便找了个小二的活来做。
    一听说她问的是京城来赈济灾荒的二位钦差大人,廖三来了精神:“你可不知道,人家京城来的官真是不错,刚落了地就到我们村去了解情况来着,没多久就从京城调了许多粮食过来放粮。”
    见尹姑娘没什么反应,廖三又接道:“我们村儿人说,那是两个年少有为的大人,不光能耐大,就连模样都比画上画的姑娘漂亮,他们还说,今年年景不好,整个直隶都可以不要往朝廷缴纳粮饷,哎呦,你说说……”
    尹湉湉眼睛亮亮的,只是跟着点头,并没怎么回应。
    她已经知道,这回同阮承佑一块儿来保定的钦差是端王家的小世子景淮生。
    只是他倒也还好,尹湉湉只觉得有种故友之间的亲近感。
    可是一听别人夸阮承佑,她却没来由的觉得骄傲。
    是那种自己人的骄傲。
    夜风很凉,尹湉湉坐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寒颤,可她还是没有起身,或许只有这凉爽的夜风才能使她神志清明。
    再不能陷进去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姐姐的仇要报。
    她再不能依靠别人了。
    “你还受着伤,不能着凉。”一件温暖的斗篷突然被人盖到了她的身上,尹湉湉心里一惊,忙警惕的回身去看。
    只见雪亮的月光之下,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身边。
    “……你怎么进来的?”
    酒楼的后院只有尹湉湉和掌柜一家在住,因为她是个在保定府没有亲人没有家人的外地人,又看她厨下的活儿做的十分好,所以掌柜的才勉强允许她住在后院。
    可已经这么晚,酒楼早就关了门,他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后院。
    阮平朝也小心翼翼的坐下,背对着月光,神情有些窘迫地说道:“□□进来的。”
    两天以来,他来了酒楼无数次,可是尹湉湉一直避而不见。
    实在是没了办法,阮平朝只好趁着夜色,偷偷摸进酒楼的后院,试图找到尹姑娘。
    这是从前饱读圣贤书从不逾礼的阮平朝想都不可能想得事情。
    可为了这个失而复得的人,他还是做了。
    金宝银宝二人还在围墙旁边接应着,他一个人翻身进来,一进来便看见坐在房檐上面看着月光出神的尹湉湉。
    她被皎洁的月色笼罩着,剔透欲滴,像是一场梦,像是一幅画,像是阮平朝的一往无前。
    “我知道你想帮我,你想叫我跟你回京城去,可是都说了,我不会和你回去,我还有事要做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淡淡地说着话,脸上表情平静,并没什么多余的感情。
    “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是你姐姐的案子,我在查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会帮你。”平日能言善辩的阮平朝一见了尹姑娘便要乱了分寸。
    尹湉湉摇摇头,半晌才开口:“我不该依靠别人的,当初,我就是觉得顾秀才会把姐姐照顾好,所以才心安理得在家中等着,后来进了京城我又觉得你一定会帮我找到姐姐,所以又心安理得的寻求你的帮助。”
    “可是,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我自己去做的不是吗?”尹湉湉反问道:“现在是关于姐姐最后一件事了,要是换做是你,你会愿意把查出谁是凶手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去查吗?”
    阮平朝被噎的哑口无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的确是啊,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惨死,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恐怕自己也一定要将凶手抓住才行。
    但是,换成了尹姑娘,他心里又有很多不安。
    这个困局里有好多看不见的危险,他怎么也不舍得对方只身赴险。
    看着她一双杏眼里透出的坚定,阮平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他长叹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那你查出凶手以后会怎么样?”
    尹湉湉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杀了他。”
    阮平朝赶忙摆手:“凶手背后有你想象不到的能量,你答应我,要是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协助你……报仇。”
    斟酌了半天,最后他选了协助这个词,带着自下而上的谦卑。
    文盲尹湉湉没听得出其中区别,但却着实心里舒服了许多。
    “你放心,最终我一定会让凶手死在你的手里,可以吗?”
    听到此处,尹湉湉才恢复了些神采,利落了点点头,答道:“可以。”
    “那报完仇之后你打算做什么?”阮平朝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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