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拿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别安慰我,我心里明白,若不是因为我,你和衡儿不会分别这些年,走得这么艰辛。都怪我不小心着了那李鸣鸾的道,才逼你远走……”
“李鸣鸾?”戚繁音发愣,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顾夫人找她和李鸣鸾有什么关系?听说她离京后不久,大人冲到李家去给李鸣鸾灌了毒,她死在大人手里。
“衡儿没告诉你?”顾夫人讶异。
戚繁音懵懵地摇了摇头:“没有。”
顾夫人叹口气说:“那年我被人当街抢了东西,找到葳蕤园,发现你和衡儿的事情。后来才发现,那人是李鸣鸾派出来的。她早就知道你和衡儿的事情,故意借我之手送你出云京。你到了沧州,她安排当地一伙盗匪把你抢走杀了。当初我们不知道你悄悄走了,都以为死的人是你。衡儿急火攻心,吐了好几次血,把从沧州带回来的骨灰下葬之后,他大病了一场。”
说到这里,她脑海里还记得那时顾衡形销骨立的模样,心口窒地一疼,眼泪滚滚而下:“他病得很重,毫无生志,命都快没了。好在后来好了起来。”
戚繁音震惊不已,顾衡对这些事情噤若寒蝉,半个字都没有说给她听。
不是没问过她走后他怎么过的,他总是含含糊糊三两句就说过了。
他不愿去回想那些日子。
黑暗得没有一束光的日子。
怪不得暮春时节的雨中,时隔四年后的重逢,他脸上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而是震惊,错愕,追悔,欣喜。
死而复生的人再度出现在面前,任谁都会震惊。
戚繁音根本不知道她离京之后顾衡是如何在水深火热的思念与悔恨中捡回这条命的。
顾夫人这般世家夫人,嬉笑不行于色,早就练就一番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本领,想到他曾经遭受的苦难哭成这个样子。
那时候他都遭了什么样的罪?
戚繁音心口揪着疼。
晚上顾衡下朝回来时辰已经不早了,院子里的燃着温暖的橘黄烛光。
今天又下雨了,如注的雨水从屋檐滴下来,噼里啪啦打着屋外的芭蕉,隔着水帘,看那灯光越发温暖。
顾衡迈大步子,跨过回廊,把伞收了,倒放在屋脚,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烛光摇曳了两下,一道人影“刷”一下跑到身边,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钻进了怀里。
他笑笑,喊她的名字:“音音?”
戚繁音紧紧环着他的腰,头扎进他怀里,她心口颤了一下,声音缱绻柔软:“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顾衡一向内敛,难得表达爱意,让顾衡还怔愣了片刻。片刻后回过神来,低头亲吻她的脸颊,轻笑道:“今天怎么了,跟只猫儿……”
话还没说完,戚繁音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他脑袋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第96章
顾衡抬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四目相对间,温热的指腹一遍又遍摩挲着她的额头,戚繁音呼吸
颤了一下。
顾衡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烈火一般炙热。
戚繁音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转过脸去,挪开视线。
顾衡却掰回她的脸,重新逼着她和自己对视,咬了一下后槽牙,笑问她:“哪来的道理?调戏完就
想跑?”
他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下去,来势汹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气息像一张网压下来,把她笼罩。
顾衡反客为主,抵着她在靠在雕花桌上,腰抵在桌沿,一双手又从身后将她托着,让她不至于疼
痛。顾衡人靠了过来,气息都是热的,额头抵着额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惹得她身子一阵战
栗。
戚繁音想退却又不能退,心脏猛地收缩,他的味道太熟悉,这样的气息也太熟悉。
熟悉得好似这些年的分离都是假的,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一眨眼,有泪水从眼角滴落。
泪眼朦胧中,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脖颈,藤蔓一样,渐渐收拢、缠着。
温柔的触碰让顾衡把持不住。
屋外雨声淅沥,雨水落在芭蕉叶上,再滴落在院里,带起水氹里一圈圈涟漪散开,又飞快荡回
来。
一阵风吹过,雨声更甚。
屋子里的浅吟声淹没在雨声里。
戚繁音的手颤颤地去解他的中衣,已然解去两道系带,再有条便能全部解开。门襟半开,戚繁
音看到里头隐约有伤痕,皱了皱眉。
顾衡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想拉上衣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戚繁音的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阻止他的动作。
顾衡低垂着眼,去掰她的手指。
戚繁音偏不让,手指攥得紧紧的,本来就白的小手更是白得一点颜色也没有。
拉拉扯扯半晌,他怕弄伤了她,终于还是放弃挣扎。沉着一张脸,任由她解开最后一条系带,拉
开他的衣服。
那身他最私隐的秘密终于得见天光。
戚繁音盯着足足看了半盏茶的时间,眼睛通红,双手忍不住捧面,不让他看自己大哭的模样。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