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
“不过我今晚上要妻主抱着我睡才行,因为妻主都好久没有抱着阿霖一起睡了,阿霖都差点儿要忘记妻主身上的味道。”就连这人,也像只八爪章鱼紧紧缠着她不放, 也不管她这样会不会睡得难受。
自觉心里有愧的池苒也由着他,只不过她人是在青曲苑,那颗心却早已飘到了落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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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自从他们离开后,如瀑墨发垂落脸颊的陆修郢却是再无半分睡意地坐在床边,手上还拿着池苒前面为他擦干头发的白棉毛巾,手指倏尔握紧。
将守在门外的点雪唤进来,吩咐道:“你去和妻主说,我身体有些发热,想来是前面着凉了,让她明日起来时,帮我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他向来不屑后宅男子间的争宠手段,更觉得他们为了一个不爱他们的女人像只孔雀一样整天啄来啄去的模样,实在令人可怜又可悲。
而今日,他也成为了他嘴里可怜又可悲的男人之一,还是为了一个心已经游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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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经睡下的池苒听到陆修郢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竟顾不上刚被他哄好的许霖,下床趿拉着拖鞋,取过放在木施上的衣服就快速往落梅院疾步走去。
就连被她吵醒,眼中皆是骇人杀意的许霖也看不见,满心满眼记挂的便是前面点墨传话里说的他身体不适。
更不忘派人连夜去将大夫请来。
随着门扉重重合上,漂亮脸蛋扭曲成狰狞恶鬼的许霖气得将床上能砸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尤嫌不解气,赤足起身将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拳头捏得手背青筋直冒,不时发出令人牙齿倒酸的咯咯声,整张脸更是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原本他还想要留他久一点的,如今想来,这人还是尽早下去和陆家人团聚才好,最好是带着他肚里的孽种一起下去!
池府里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孩子的,就连池苒也是属于他的!
月影清辉,繁花轻颤的深夜。
顾不上整理凌乱外袍的池苒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夫来到落梅院,一推开门,便看见脸色虚弱苍白的陆修郢正躺在床上。
“等大夫开了药,晨晨喝完药后便不难受了。”焦灼担忧地上前握住他手,又伸手去探他额间。
“妻主你怎么来了?”看见她后,陆修郢满是诧异地轻咳一声,又嗔怪地看向跟在后面的点雪。
“点雪也是关心你而已,你就不要对他生气了。”
等大夫瞧过后,说没什么大碍,只叮嘱需要注意保暖即可,池苒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把玩着她手指的陆修郢靠在她怀里,整个人虚弱得就像具一碰就碎的水晶娃娃,原本泛着樱粉的唇瓣也变成了惹人心疼的粉白。
“妻主就那么丢下阿霖弟弟来找我,就不担心会惹来他生气吗。”
池苒想到前面许霖的不对劲,选择掩下安抚他:“晚点我会和他解释的,阿霖的性子虽是骄纵了点,为人却是不坏的。”
“嗯,那就好。”不过认为心地不坏的,也就只有妻主认为。
今晚上的池苒照例歇在他房中,早上还陪他吃了饭,给他喂了药后才离开。
她刚离开,一夜未睡,正怒气冲冲的许霖也闯了进来。
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正装模作样的男人,冷讽不已:“本殿当陆哥哥是个好的,谁知道陆哥哥竟也是那种要装可怜骗妻主的人,你说,要是妻主知道了你是这种喜欢争风吃醋的性子,妻主会不会认为你善妒。”
靠在床上的陆修郢对于他尖酸刻薄的话全然不理会,越理会这种跳梁小丑,他说不定会蹦跶得更欢,也间接性拉低了自己档次。
许霖见他这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更是恼羞成怒,脸上却扬起一抹纯良无害:“说来陆哥哥应该还不知道关于陆家的事吧,阿霖现在一想想,便觉得就陆哥哥一个人被瞒在鼓里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更甚是可悲了点。”
许霖担心他听不真切,就连话里的咬字都格外清晰,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说什么,我爹娘还有我大姐他们到底怎么了!”直觉告诉陆修郢,他等下要说的,肯定和之前他们刻意隐瞒他的事情是同一件。
甚至,连他的脑海里也隐隐跟着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却又马上摇头否定,唯有被抓得一片刺疼的掌心在提醒着他什么。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但他往往越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就那么轻易地发生了。
只见许霖带着悲天悯人的同情,压低嗓音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妻主本不愿意让本殿告诉你的,不过本殿思来想去,想到陆哥哥也是陆家人,又怎么能连半点儿知情权都没有。”
“说来再过几天便是陆婶婶一家的忌日了,陆哥哥作为仅活在世上的陆家人,怎么也得要去给他们烧些香烛纸钱才对。陆哥哥肯定还不知道当初妻主为了保下你,就连官位都差点儿要丢了,更别说还拉下脸一个个去找那些昔日同窗借钱只为了让你的生活质量不变低,大姐也是因为这件事收到妻主写的分家信,这才导致她在来的半路上遇到土匪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