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会回来早点的,反倒是你不要那么晚了还在等我,知道吗。”池苒自然知道他在担忧,又在不舍什么。
陆修郢却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吻了她的唇。
这一个吻,就像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又在她的心湖里投下层层涟漪。
连月来的分离,也因着这个吻淡化了那数以万计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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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举办的地点在御花园,时值百花盛放,争奇斗艳,琳琅碎月满园。
人一入内,便宛如置身琼楼花海,仙境桃园。
原本像她这种身份的人本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却因为参加了青州赈灾,又收集到了青州知府—宋宝娟买卖官职,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等一系列铁证而得以破格参加。
就连那些因为她抗拒楚帝赐婚而避如蛇蝎之人也跟着凑了过来,嘴里说着不知真假的恭维。
“小池,你来了。”说话的工部侍郎—顾远凝。
“顾大人。”池苒对她印象最深的便是她坚定不移的保皇党身份,以及她同池馨一家的姻亲关系。
端着酒樽走近的顾远凝笑眯眯地将另一只酒樽递给她:“小池这一次立了大功,想来升官加爵是没有问题了,本官就先在此恭贺小池步步高升了。”
池苒接过青铜酒樽,仰头饮下,笑着回道:“下官多谢大人吉言。”
谦虚不适合现在的她,张扬才是,否则谁说不准就把你谦虚的话给当了真。
很快,随着曲拂柳的到来,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互恭维,以及围着上司,有求之人吹马屁的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居住在高位上的曲拂柳依次夸赞,赏赐后,突然话锋一转地将视线扫向坐在最角落位置,如今尚未分赏,也是此次功劳最大的池苒身上。
带着白玉扳指的大拇指摩挲着汝窑薄胎月杯,状若无意般开口:“池爱卿,你说朕的五皇儿一直吵闹着要嫁给你为夫,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表面上虽是询问着她的意见,但能在官场上混的老狐狸又有谁能听不清潜意识说的是什么。
娶,大家皆大欢喜,不娶,朕看你的这个官运也到头了。
再一次变成众矢之的的池苒觉得有无数的利剑朝她身上射来,以及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面对女皇的第三次赐婚,池苒的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利与弊。
无疑,利远远大于弊,甚至她要是再一次拒绝,不但官位难保,还会被那群形如疯狗的池家人扑上来咬得鲜血淋漓,直至白骨。
思及此,走至宴席中间,官袍一撩跪地,双手前伸,磕头行礼道:“微臣谢过陛下赐婚,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着头颅磕下,笼罩在曲拂柳脸上的那缕寒也变成了如沐春风般的暖,更欢喜的一连赏赐了她不少金银珠宝。
赐婚圣旨一下,哪怕还只是个口头,也令那些向来趋炎附势的官员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本以为今夜能就此脱身,回去后好跪搓衣板恳求他原谅的池苒没有想到的是………
随着月至半空,酒醉半酣,被人灌了不少酒的池苒此时也有些醉醺醺得要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连看东西都多了几层剪影。
身穿米黄直襟圆领长袍的小黄门走到她面前,恭敬行了一礼后,伸手做了一个“请。”
嘴里不忘说道:“池大人,我家殿下有请。”
他嘴里的“殿下”若不是三皇女—曲素慕,便可能是那位自小体弱养在普陀寺,现刚归京没有多久的五皇子。
说来这位五皇子也神秘得好,只因那么久了,都尚未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为人更是鲜少外出走动。
等她跟着小黄门来到一处灯火通明,殿外还栽有一棵海棠花树的宫殿外,刚想要开口问这是何处。
一个转身,这里哪儿还有那个小黄门的影子,有的只是无边月色拉长着她孤寥夜影。
当掺夹着花香的清风拂来,也令她被酒精麻痹了一半的脑袋跟着清醒了一点,原先贴在门扉处的手也跟着收回,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这里,说不定就是一个鸿门宴,专诱她入局,等下好来个栽赃陷害。
“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推门进来,难不成是担心本殿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渣子的凶狠异常之辈吗。”
池苒听到这道从内里传来的熟悉声音,脚步一顿,脑海中也有一道线正在拉扯着她推门进去,更叫嚣着要看清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推门进去后,原先亮如白昼的殿内烛火突然熄灭,只余点点月色洒落照窗牖,照得远景近画亮堂堂。
内里布置虽看不真切,却能从内里的大概布置,用具中窥到那么一丝熟悉。
拨动白玉圆珠帘走至室内,竟发现内里布置得同新嫁郎喜房无二,婴儿手臂粗长的龙凤双烛置于红蝉翼烛台上不时发出细微的火星蹦跶。
双囍贴窗牖,黏桌椅,脚边还洒落几颗圆滚滚干桂圆,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枝,好象征着吉祥如意,百年好合。
他这是?得知她愿意娶他后,便迫不及待地要同她入洞房了吗?
走过双梅白兰鎏金玉屏立小屏风,走到弦丝雕花架子床旁,便见到一个少年正穿着类似喜服的大红长袍坐在床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一脸乖巧,头上还有模有样的盖了块富贵花开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