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安再次唤了她一声。
媚天看也没看他,只推开他的手,朝明贺帝行了一礼,连声音也很黯淡茫然,她道:“臣女先告退了。”
然后她走进了旋华殿,没有回头看一眼。
宁远安皱着眉头看她踏进了房门。
明贺帝也有些疑惑,喃喃道:“怎么见了个宁远知便成了这样?”
至于之前和凌妃的事情因素,他下意识的忽略。
宁远安听了他这话,眸光一闪,疑惑道:“宁远知?”
“方才下早朝,在乾元殿那边见到了宁远知,那宁远知也是个蠢的,没事和她说什么恭喜,恭喜什么?当初既和离了,就不该再到她面前来说话。”
明贺帝想起方才的事情,越想越气,最后狠狠骂了宁远知两句。
宁远安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往旋华殿里看了两眼,沉思片刻,突然道:“皇兄昨夜听闻和凌妃娘娘吵架了?”
明贺帝表情一愣,有些不自然道:“嗯,凌妃胆敢冒犯朕,所以朕罚她闭门思过了。”
“皇兄,凌妃娘娘一向温柔大方,怎么会冒犯您?”
宁远安语露询问,明贺帝下意识的就想回答他,可他很快止住声音,转念一想,他才是皇帝,难道还事事要告诉别人?
明贺帝清了清嗓子,警告道:“阿御,朕和凌妃的事情便不关你的事了。”
“臣弟自然不敢管皇兄的家事,只是听闻这事和嫂嫂有关,所以斗胆······”
宁远安语气沉稳,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实际上昨夜的风波宫中许多人都疑惑。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一向温柔体贴的凌妃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不惜顶撞明贺帝。
然而这事外人实在很难得知。
估计凌妃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明贺帝昨天晚上在媚天面前怼她实在很没道理。
只有明贺帝自己清楚,但这理由太荒唐,他不能说出去,自然此刻也不能告诉宁远安了。
因此他顿了顿,很快平静道:“也不算和莫微兰有关,我昨日不过是试探了凌妃几句,她就跟疯了一般,大抵是嫉妒吧。”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般说出了凌妃嫉妒的话。
因为这才比较符合常理,否则他要纳妃,凌妃还高兴得不得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宁远安听了他这话,又有些怒意道:“皇兄,您这是把嫂嫂架在火上烤啊,凌妃娘娘是您的妃子,本和嫂嫂关系极好,您如今这样做,使她们反目成仇,您没有想过嫂嫂会有多难过吗?”
明贺帝听着他埋怨自己,心中却腹诽。
他当然想过,要不是凌妃和莫微兰看起来实在不正常,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他又不是得了失心疯?可她们之间明显有问题啊,他这么做只是试探一下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昨夜便十分清楚地体现出来了。
在凌妃心中,莫微兰果然很重要,甚至让她不惜和自己反目,既然这样,那他当然要采取措施,把这段关系扼杀在摇篮里了。
难不成还真看着莫微兰最后和凌妃在一起?
于关系上,凌妃身为后妃背叛了他,给他带了帽子,于感情上,他喜欢的女子喜欢女人,怎么看都是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
但是他现在发现了,自然要先把这场悲剧扼杀。
阿御这个傻瓜弟弟懂什么,他这么做,对谁都好。
明贺帝心思转了一圈,又无法解释,便有些不耐烦道:“行了,阿御,朕这么做自然是有朕的道理,朕又不会故意去害她们,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用管,至于莫微兰,你放心,朕不是那等强迫她人之人,她昨天晚上受了惊吓,这几日让她好好休息,便少来打扰她吧。”
宁远安还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因为明贺帝强硬把他一起拖走了。
他们都离开了旋华殿,旋华殿里便只剩下媚天一个人。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树枝绵长的光影下,仿佛将浓阴边界也模糊成了一团。
小阅子便看到自家魔鬼主人眉头微蹙,似西子捧心状,从桌上花瓶里抽了一支花出来,柔柔弱弱扯下一片花瓣,嘴里充满感伤道:“傻弟弟、凌妃、小皇帝、傻弟弟······”
“······”
花瓣掉了一地,小阅子抿着唇看了好久。
直到那只花瓶里的花都被她拿出来扯掉了花瓣,他才听到自家主人幽幽一叹,温柔笑着道:“啊,原来最后一片是小皇帝啊。”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听着他都觉得明贺帝要完。
但这一幕除了他无人看见。
之后几日,皇宫里算是平静了许多,但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凌妃的禁足还没取消,她出不了宫门,这几日却总能听到里面有东西破碎的声音,据说这位娘娘这几天算是气坏了,摔了不少东西。
但即便如此,明贺帝好像没什么反应。
一开始宫里人都以为凌妃要从此没落,可如今看来,闹成这样也只是禁足而已,皇帝对她应是还有感情的,否则怎么能容忍她如此胡闹,甚至破口大骂?
宫人们对于内情都不清楚,大概也就只有真正参与进来的几个人明白一些其中关键。
而这些时日,除了凌妃之外,明贺帝发现宫里其他的妃子们也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