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笑笑,我听说钱森又把你拐过去同居了?”
林洙躺在按摩床上,由技师手法熟练地按摩着小腿,侧过头去和周笑讲话,她轻声嘟囔着,“你这是答应他了?”
周笑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做SPA,轻轻摇头,“不是,是他说他整天在家可以帮着我照顾外婆,我就带着外婆暂时在他那里住一段。”
“至于答应他,”周笑似是想到了什么而轻轻笑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展露出来,她接着开口,“我觉得应该快了。”
这段时间的日子悠悠地过着,时光向前流淌,流成一种安稳幸福的模样。
钱森基本上每天在家练琴,而外婆白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有时搬把凳子到琴房听钱森练琴,偶尔坐不住了还企图收拾屋子,被出来喝水休息的钱森给劝住。
到了傍晚的时候,钱森开车去接周笑下班,两人顺道前往超市采购食材,拎着满满的购物袋回家生火做饭。
当然晚饭大部分时候还是周笑做,钱森有时候想插手试试又被周笑嫌弃笨手笨脚。而之前说要让钱森做柴火饭的外婆,见到他就把他拎出厨房,攥着钱森的手说他的手就是用来弹钢琴的,饭外婆去做就好。
态度转变的钱森都有些不适应。
吃过晚饭两人陪着外婆出门遛弯,有时候周笑晚上还得回学校,钱森就先把她送到A大再回去收拾碗筷、陪外婆出门散步。
傍晚的云浮在天上呈现种种样子,每一种都显得温柔且梦幻。而那个在舞台上比漫天星河还要璀璨的人,坐在车里和她挥手告别。
他还说:“忙完了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我来接你回家。”
是的,回家。
他会在沉沉夜色和皎皎明月下,来接她回家。
“家”这个周笑曾经说出来舌尖会不自然发烫的词汇,如今可以坦然说出,而她的眼神笃定明亮。
周笑的眼神太亮,旁边躺着做按摩的林洙轻轻“嘁”了声,开口:“钱森今天没陪你过来啊,他不是吵着嚷着要当我儿子的干爸嘛。连自己心心念念的‘干儿子’也不来看,他就是想占你便宜。”
“他今天要去拍个广告,拍完就来接我,顺便看看你儿子。”
林洙又“嘁”了声,“我的宝贝儿子是他想看就能看的嘛,你看我给不给他看。”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给钱森看了,原因无二,钱森过来接周笑的时候给林洙送了个礼盒——钱森作为C家的代言人优先要到了还未对外发售的口红套装,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追到女朋友的第一步自然是投其闺蜜所好。
林洙高傲地抬着头颅打开礼盒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带着钱森去看豆豆了。
豆豆这时候醒着,精气神十足地又哭又叫,不安分地蹬着自己的小腿。钱森试探性地去碰小朋友小手的时候,豆豆又神奇地安静下来,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看,葡萄般的眼睛亮闪闪的很是乖巧。
钱森摸着豆豆的小手,抬眼去看旁边小心翼翼摸着小朋友小脚的周笑,侧面看过去她垂着眼眸神色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有阳光从外边打进来,周笑半边的头发在光下显得格外亮,小巧精致的鼻子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
这样的他们,特别像是逗着自己宝宝玩的新手爸妈。
钱森来接周笑回去,行进的道路却好像和往日的不太一样,周笑看着前方一点一点坠下去的斜阳,带了些苦恼地开口。
“外婆说她养的差不多想回周村了,可我不放心她回去。”
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周笑迫不得已在留A市和回B市之间做出选择。时隔多年,她好像更加难以作出决定。
她的工作在A市,她喜欢的人、最好的朋友在A市,她在A市安了家。可是她的家好像不是外婆想要的家,外婆熟悉了周村的日升日落与每一块土地,周村有外婆熟悉的人和事,在那里她可以说着最最顺口的方言,慢悠悠地做着想做的事。
周笑理解外婆的想法,可她不放心外婆的身体也割舍不下A市的生活。
她垂着脑袋显出几分困惑的样子,绞着手指在不断地思考权衡。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的时候,钱森伸手过去揉了揉周笑的脑袋,看她苦恼的微微拱鼻,轻声开口:“这段时间外婆在家确实坐不住,觉得自己闲着没事干,总想收拾屋子拖拖地。”
“如果你能劝外婆留在A市,让她在A市拥有熟悉感和归属感再好不过,但如果不行的话,也不用特别担心,毕竟外婆在周村不是真的一个人,而你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无微不至一点。”
哪怕外婆在A市或者周笑回了周村,外婆一个人倒在地上的可能性也不一定比现在小。
命运的齿轮不断转动,每个瞬间都卡的恰如其分,有其运行的道理与规则,周笑不必总是去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回周村,没有留在外婆身边。
周笑明白钱森的意思,她轻轻点头,却又意识到钱森带着她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车子稳稳地停在一座房子前,独栋的建筑隐匿在一片绿色里,和四周的园林连成和谐的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