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老爷自是不知夫人在那荫蔽苑中坐了许久才逼得儿子回了迎春园,全当凤倾城随意惯了,做事着实让人摸不透,如今担了这么个罪名也不动怒,只笑盈盈上前去搂住妻子,拿了帕子为她拭手。“如今城儿已成家,知道夫人疼他,可也不能将他宠坏了。娶了公主进门,他何时尽了做相公的责?好在公主大度,不与他计较,若是换了旁人,早将他告到娘家去了,还由得他这般不拘?”凤老爷叹息一声,又道:“我生他养他二十余载,岂会像夫人说得那般无情。如今他也大了,我倒是愈来愈看不透他了,你我二人从不曾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得他娶亲,多年前应下这门亲事时未经由他同意,可那时他也未曾不满,现在这般田地倒叫我困惑了,若是不愿不娶便可,每年岁贡,国库可是有一半是我府上充盈的,若向陛下求个情退了这婚事,他也不会不应。”
听得他这一番话,凤夫人不由笑了,“我看我家城儿对公主倒是有情。”
“有情最好。”说着他握起夫人的手,指尖触碰在她手腕处,紧蹙眉头,怜惜道:“将夜时分自是寒凉,你何苦出去遭这份罪?交给管事的不就好了?”凤夫人回来时只说府中有两个下人为了些小事险些打起来,她亲自去看了看,将事给平息了。
凤夫人轻喟一声,但笑不语。
……
迎春苑内。
巧心屏退了其余下人,只自己一人守在门外,在她听得房内一声巨响时不由一惊,隔着门,有些焦急地朝着里面问道:“公主,可要奴婢进来?”
“不用,你去歇着吧。”凌无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可巧心仍是不放心,生怕主子受了委屈,想驸马可是个七尺男儿,若要动起粗来,公主一介柔弱女子岂会是他的对手?小丫头跺着脚恨不得立刻进了门去,她伸手推了推门,不知何时门已自内栓了起来。“奴婢就在外面守着,公主有事唤一声便可。”
“本宫说了,这里不用伺候了,我与驸马要就寝了。”
“是。”巧心有些委屈地应了声,纵再不情愿却也不好违背了主子的意思,轻咬红唇看着门板,终究无奈还是退了下去。
……
暖阁之内的桌案上摆着莲花样式的漆金香炉内焚着上等檀香,香气扑入鼻中,使得房内的两人都有些沉醉其中。
凌无双解了外裳只一身白色里衣,一头青丝散了下来,她双臂抱胸站在床头瞧着床上被绑了手脚的人,绝美的容颜在高燃的红烛下映得如霞。
“凌无双你卑鄙!”此刻,被束缚着的人双眼赤红,满脸愤怒却奈何不了她,他看着她似乎只会说这样的话了,以他凤府大少爷的身份,从不曾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可眼前的女人却使计将他轻易绑了起来,这若要传出去,他凤倾城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了?
“你可知我想这一刻可是足足想了两日。”
他突然涨红了脸,心中变得慌乱可面上仍是厌恶之情,瞪着她破口大骂道:“凌无双,你不知羞耻!”
她轻笑,垂下手时现出手中的匕首来,锋利的刀口泛着白光,“我从不知羞耻为何物。”说罢,她屈起一直腿跪在床榻上,举着匕首在他面前,幽幽道:“你可知我想作甚?”
凤倾城见她拿着匕首,不由大惊,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浑身无力,他不知凌无双给他吃了什么能让他虚脱至此,手脚均被她用腰带绑了起来,想到自己遭遇她这般对待不由恼怒起来,看向她,道:“量你也不敢弑夫!你若杀了我,那你堂堂一个公主刚入门便成了寡妇,先不说你大逆不道谋杀亲夫触犯律例,单你不崇三从四德便能叫世人唾骂!”
凌无双不理会他的叫骂,倾身上前抓了他的手,将匕首抵在他的掌侧轻轻一划,立时便有血珠渗出,她从怀中抽出一方黄色锦帕往他伤口蹭了去,待到上面见红了便收了起来,她瞥了眼床上气呼呼瞪她的人,不由笑道:“你何苦恼我?明日回宫总不能叫我带着原模原样的回去吧,和负罪比起来,相公留点儿血算什么?”
凤倾城仍旧瞪着她,气哼哼道:“快给我解开!”
凌无双将方才的帕子收进一个锦盒中,看他一眼道:“今日乏了,早些歇着,明日在给你解开。”
“凌无双!”
她置若罔闻,将他推进最里面去,抖开被子盖在他身上,见床榻还空着一大片,便讲究着躺了下来,蜷了被子背对着他,淡淡道:“睡吧,与其大呼小叫还不如养足了精神等着明日进宫,若是实在是了无困意躺着也行。”
凤倾城瞪着她纤细的脊背,目眦欲裂,若他有獠牙定会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上一口!
红烛高燃,照得室内一片明亮。
许是真的累了,他也不挣扎了,只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帐顶,思及两人同床而眠不由冷哼一声,道:“凌无双,你我共处一室,就不怕我对你为非作歹吗?”
她冷笑一声,举起一只手,赫然可见她手中拿着匕首,“若你不怕尽管来便可,只要你有那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