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芝腹诽,有什么话一会儿说一句的,平日里不见得他这么殷勤。
她自然不等他,铺好被子直接塞进去睡下,怎奈何路嗣平速度太快,竟在她装睡之前匆匆洗完出来了。
他草草擦干头发,挤着湘芝躺下,从背后抱她,摸她前身,摸她的肚皮。
“大了。”他有些欣喜。男人的喜悦总是来得这般快。
湘芝无情绪:“才两个月,怎么会大。”
那人厚着脸皮跟她开玩笑:“我说的是上面。”
他不怀好意的轻轻捏了一下,湘芝怀孕期间尤其敏g,忍不住一哆嗦。
她觉得羞耻,伸手盖在他作乱的左手上,试图扒开,没想到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背,牢牢扣住。
“你干嘛!”湘芝气愤道,“放开!”
“不放,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大了。”
“……”
湘芝抽不出自己的手,任凭他摆布,脸早就在晦暗的空间红了几个度。她感觉心口涨涨的,也烫烫的,也不知是不是路嗣平故意气她的缘故。
“我想……”
“不准想。”
“哼……”
路嗣平从鼻中呼出一口气,洒在湘芝的耳边:“我还没说什么呢!”
湘芝学他的语气:“我也没说什么啊!”
静了一会儿,路嗣平把手移到湘芝肚子上:“我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路嗣平吹牛皮一本正经:“昨晚梦见他了,他给我打了个预告。”
“什么预告?”
“常人说孩子两岁狗都嫌,我看这家伙长到十岁也会被你嫌。”
“你说我是什么?”
湘芝手肘刺向路嗣平的肋骨,路嗣平被击中,装模作样咳了几声,湘芝没反应,他便收了声。
“别摸了,十一点半了,让我睡觉。”
“你睡啊。”他意思他摸他的。
湘芝并不嫌弃他的手,毕竟他的手宽大厚实又温暖,覆在她小腹就像盖了条小毯子。平时只觉得他手长得好看,这会儿看出了它的实用性。
五分钟过去,湘芝快睡着了,微微调整姿势的过程中,她感到背后突兀的热度,一下子又清醒了些。
“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乱发q……”她本无意这么说,只是睡得混混沌沌,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你想说我是一条发q的……”
在路嗣平说完之前,湘芝果断翻了个身:“我可没那么说。”
“你是那个意思。”
“随你怎么想吧……”
路嗣平微不可闻地笑笑:“湘芝,我们是一体的,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嗯。”
路嗣平沉浸于甜蜜的矛盾中,有时他会觉得湘芝这样的性格固执带刺却非常有意思,心烦的时候也会希望她要是像女儿那样又乖又甜就好了。
湘芝太困了,懒得去深思狗和狗婆娘的关系,此时她正对着路嗣平的胸膛,闭着眼,看不见那有力的胸膛正在起伏着。
路嗣平像被点化成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看着湘芝淡淡的眉梢,神思已经飘到很久很久以前去了。
他想起跟湘芝同床共枕的第一夜,事后疲惫的她也是像现在这个姿势,因为害羞而把身子下滑至与他胸膛齐平,不敢靠近而特意空出三四个拳头的距离,呼吸轻薄,不可闻。
她的头发软软的铺了半张脸,当时他就觉得自己老婆没第一眼见到时那么平淡无奇了,也许她是可爱的,也是精致耐看的。
一想到面前躺着的女人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路嗣平就没有办法睡深。他闭着眼,在酝酿睡意的短短时间里,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切换着他与湘芝的一幕幕。他曾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过湘芝进路家的目的,现在想通后又向她投以最高的歉意——虽然这歉意是在心里的,不是在面上的。但他猜,湘芝是能感知到的。
他的梦里出现了湘芝老家那幢破旧的木房子,以及湘芝在奶奶葬礼上昏倒后梦中流下的两行眼泪。昏暗的、破旧的卧室,梁上吊下来的那只黄色灯泡,在他梦里栩栩如生。他在那样的环境里质问自己,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疼湘芝的呢?
是心急如焚抱着她踩着木梯上楼,生怕踩空任何一步的时候吗?还是为了不让她发现他为她擦眼泪,而故意发出咳嗽声的时候吗?
还有,他真的爱过林慈昕吗?
有人给他答案吗?
……
湘芝按时搬回了老宅,儿童设施也一并让搬家公司带了回来。不知道的以为路家来了贵客,邻居们问路妈妈情况,才知道原来是儿媳妇带着孙女回来了,并且肚里还怀了一个,羡煞了不少五十多岁的还没有孙儿的太太们。路妈妈脸上有光,忙里忙外也就更殷勤。
当日一切安顿好,路嗣平也回来吃了个晚饭。路妈站在湘芝这边:“你还是在你的宝贝公寓好好守着,一周过来一回就得了,看你那张嘴也不像是会说好话,别赶明儿再说些什么湘芝不爱听的,把她给气着。”
路爸表示同意,吃着饭头也没抬说:“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