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秦珊珊用力绞着帕子,眼眶隐约泛起红意,她咬牙切齿道,“就让苏晋转告他,我是一定要嫁人的,如果……如果……他再敢搅了我的亲事,我就绞了头发当姑子。”
周景风委实可恨。
可她也恼自己,在得知自己的亲事是被周景风破坏后,她竟隐约觉得……有些高兴。然而,周景风对此,却没有任何说辞。
这种时候,她就反而有些佩服赵明玉和蒋瑶光,她们都敢于追求一段不被世人看好的感情,赵明玉能在周淮瑜落难后依旧选择追逐着他,蒋瑶光也敢主动纠缠谢凛那个阎罗,甚至大放厥词,要谢凛当她的仪宾,当她的夫君。
可她的性子,让她做不出这等子事。
拧巴地将自己困在一团乱麻中。
她是不可能主动的。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周景风仍旧没有任何态度和表示,她就……她就……彻底斩断心中妄念。
“明檀,珊珊,本县主要成亲啦!”
一道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听出声音主人的愉悦和激动。
眨眼的功夫,蒋瑶光便已至跟前,满面红光,激动不已:“我搞定谢凛了,他说他心悦我,他喜欢我,过几日就上公主府提亲。我要做指挥使夫人了,不,是他要当我的仪宾。”
明檀愣了愣,旋即笑道:“恭喜!”
没想到蒋瑶光真将谢凛拿下了。
虽不知蒋瑶光和谢凛是否如她和苏晋一般幸福,但知道蒋瑶光追谢凛的过程中,少不得做过一些过分过火的事情,而谢凛对她却是极为纵容。
“恭喜。”秦珊珊哼了一句,甩头就走。
蒋瑶光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到秦珊珊的异样:“诶,珊珊,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呢。”
“身子不舒服,我回府歇着。”秦珊珊捂着气闷的胸口,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蒋瑶光得偿所愿,她本该真心祝福,可她心里堵得发慌,再呆下去,指不定冒出什么不好听的酸话。
蒋瑶光狐疑地看向明檀:“她倒底怎么了?”
明檀耸耸肩:“还能为什么事?”
蒋瑶光:“周景风?”
明檀点头。
蒋瑶光对秦珊珊的亲事略有耳闻,她双手叉腰,替秦珊珊打抱不平道:“周景风确实不像话,为人一点都不坦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吊着人好玩啊,等哪天有空我帮珊珊揍他一顿。”
明檀捧着茶盅,揶揄道:“你怕是打不过人家。”周景风拳脚功夫不弱,蒋瑶光不是对手。
蒋瑶光梗着脖子道:“我偷袭,再不济,我让谢凛上。”
明檀一笑:“那珊珊可得好生感谢你们了。”
周景风对秦珊珊有感情不假,可他向往自由,不愿被婚姻束缚,毁了秦珊珊亲事的同时,又下不了决心把人家娶回家,故而犹豫不决,不过是在权衡自由和秦珊珊哪个更让他难以割舍。
是夜,万籁俱静。
苏晋有应酬未归,明檀吃过晚饭便拿出初稿校正修改。这本食录记分为上下两侧,上册已基本完成,下册陆续收录中,等仔细删改过后,便可拿出去印刷成册,赚不赚钱倒是其次,有没有人阅读也不重要,可当做传家宝留给后代。
一想到后代子嗣的问题,明檀蹙了蹙眉,下笔的动作一顿,转而将笔搁置于笔筒。
她和苏晋成亲快两年,正式圆房也有一年之久,而她还没任何怀孕的迹象。
她知道苏晋一直在喝避子药,这药不仅女子可喝,男子也可喝,只是男子喝药比女子喝对身体的伤害更小。她知道,他是不愿她小小年纪深受孕育之苦,再者她被苏苑难产惊吓到,也没主动提及要孩子之事。
可从苏苑寄往盛京的信件中,苏苑事无巨细地分享小生命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的每一个成长事件,那种孩子带给家庭的感动和喜悦,是一种绝然不同于夫妻间的另一种快乐,不自觉地感染了她,让她不禁心生向往。
明檀呆坐了片刻,让香柳取来记录她小日子的册子,垂眸看了几眼,合起册子,转身去了盥室。
或许,有个孩子就更圆满了。
老天既让她重生弥补前世的遗憾,就没道理让她折在生孩子的事上,盛京名医多如过江之鲫,苏苑只是年纪较大体力不支才会遭遇难产,而她还年轻,身体亦调养的不错,绝不会遇到那般可怕的事。
说服自己后,明檀便不再害怕。
等她洗完澡出来,抬头看见随意搭在屏风上的官袍,问采蜜:“夫君回来了?”
采蜜正在铺床,回道:“是,少夫人洗浴时,大人回的府。大人一身酒气,怕味儿刺到少夫人,便去隔壁盥室洗漱了。”
明檀半阖眸子,没再说话,由着香柳擦拭她未干的头发,又抹上桂花头油,方才挥手让香柳和采蜜退下去。
香柳掩上里间的门时,听见明檀极轻地说了一句:“今日不用熬药了。”
香柳和采蜜一顿,面上俱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