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
其实我什么都听到了。
只是望着眼前纯情得不得了的呆滞少年,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旁人告白问的都是:“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哪有像他这样的,绞尽脑汁只为了求一个追求者的位置。
简直是。
……傻得可爱呢。
少年直愣愣地望着我,没反应过来:“朝日奈前辈。”
我“噗嗤”笑出声:
“呆子。”
我突然更想逗他了。
“可以。”
我点头:“我允许你追我。”
糟糕。
我好像爱上了这种滋味。这种,被人真诚而炽烈地喜欢着的滋味。我想久一点,再久一点。
于是我同我那可爱的小学弟,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且乐在其中。
*
自平安夜后,我正大光明地牵起了自以为没名没分的小学弟的手,嚣张地在学校里横行,惊掉了学校里那些看我不顺眼、爱嚼舌根,到处宣扬我被抛弃的长舌妇的下巴。
凉兮说:我还真是将这嚣张跋扈的作风贯彻到底。
毕竟身为冰帝牛郎团、网球部正选一员的凤,是出了名的温和好脾气,冰帝趋之若鹜的女生只多不少。
我宣示主权得太明显,我身边的朋友都瞧出了端倪。就连一向看我不大顺眼的迹部,有次在学生会碰到时也是嗤之以鼻地轻哼声:
“真是不华丽。”
我反唇相讥,不甘示弱地踩上了他一脚:“哪有您迹部少爷华丽啊,追个人,人家压根不当回事。”
气得他的脸都扭曲了。
偏生凤那呆子看得不太明白,反而一本正经地拒绝了我的主动。他红着耳根道:“现在我没名没分的,我们还是不要……”
他声音低了下来:“这么、亲密了。”
如果早知道他这么一板一眼的认真,我就不这么玩火了,如今看得着吃不着,实在让我有点抓心挠肺。
糟糕。
有点后悔了。
…
但我很快便忙碌了起来,漫长的冬天过后,我即将面临的是升学考。索性对我而言问题不大,我、迹部景吾和秋元凉兮,是繁忙的高三学子中难得的可以闲下来的人。
已然学废了的樱庭未来趴在桌子上哀嚎:“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凉兮端着咖啡,义正辞严地纠正她:“要学不完咯,未来。”
于是她又义愤填膺地埋头苦学。
凤下补活后气喘吁吁地跑来找我,我望着他淋漓大汗的模样,想要从兜里掏出纸来给他擦拭,却被他倏忽抓住了手腕。
我有些愣怔。
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待我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甚少有这样更进一步的时候。算上来,这还是第一次。
他平复了下呼吸:“前辈,我听他们说,你高中毕业以后要去京都念大学。”
少年似乎失落不止:
“这是真的吗?”
我默了一下。
才开口:“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父亲要将朝日奈家的商业版图扩充到京都,他想让我提前到分公司那边熟悉一下业务,毕业以后继承家业。
“……是这样啊。”
“但是。”
我凑过来把玩着他的头发:“我拒绝了。”
“我决定留在东京。”
少年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我像是承诺:“长太郎,我在东大等你。”
身后晚霞旖旎。
我与他并肩而立,霞光将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长到好像可以走完一生。
……
终于。
我毕业了。
毕业前夕那些贼心不死的男生女生们蠢蠢欲动,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蹲点,妄图摘下男神女神们校服的第二颗纽扣。
只可惜他们要失望了。
——我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荡荡的。
冰帝的男生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那颗纽扣究竟去了哪里。
于是他们把魔爪伸向了看似没有名花有主的秋元凉兮身上。我终究还是顶着凉兮夹杂着愤恨、羡慕又狼狈的目光,全身而退。
毕业那日我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台上演讲,这是我从迹部手上抢过来的机会。瞥见观众席上恨得咬牙切齿的迹部少爷,我骄傲地挺起身子,一步一步走上台。
我没有准备任何的发言稿。
“各位领导、老师,各位同学、学弟学妹们,你们好。我是今天的毕业生代表,朝日奈有栖。这个学校应该没有人认识我吧。如果有,请你该反思一下了。”
“你可以不认识迹部景吾,但你一定不能不认识我,朝日奈有栖。”
“……”
我与台下的凤的视线撞上。
我朝日奈有栖过去须臾十几年,嚣张跋扈,不知收敛为何物。一直到今日,旁人想到肆意张扬,只会想到我。
我把学校塞的长篇大论的发言稿搁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
“从今天开始,朝日奈有栖的时代正式结束。”
“——接下来,是你们的时代。”
*
而我在东大,开启了我的下一个时代。
升上高三的长太郎学业繁忙了起来,我又忙于经营我全新的关系。算起来,我们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