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虽然悲惨,但齐晚寐终于还是通过了初级试炼考核。
可这刚结束,这中级考核便即将接踵而至——文考。
对于看字便头疼的齐晚寐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只能拿出杀手锏。
夜晚,齐晚寐在秘天院二斋学堂里,开了个赌局,一赌定胜负,输的人自然要在明日文考上多多出力,帮助她渡过难关。
齐晚寐走江湖惯了,于赌场上从未输过。岂料,抽老千抽得正起劲时,一向是优秀苗子的齐沁淡然地提醒了东方怀初一句:“天干为甲,财主东北。”
如意算盘,啪的一声,全翻了。
齐晚寐输了!
“齐沁,你不是说不插手的吗?”看着案桌上的银子渐行渐远,齐晚寐朝着旁边一直在温习的齐沁,挤出个狰狞的假笑,“撒谎可不符合你高冷优雅的气质。”
齐沁一脸端正,事不关己:“我一生求直,从不撒谎,我没有说话,刚刚我只是在念书。”
这逻辑鬼才令人折服。
齐晚寐翻了个白眼。
愿赌服输,齐晚寐只好答应东方怀初的请求,为他现做一个狐面机甲,作为陪练。
据说,东方怀初经常被自己的尊师东方游嫌弃流连花丛,剑术不精,是以他经常跟师父抬杠,说的是,美人无罪,本人缺练。
所以,自从齐晚寐来了之后,他就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满意在众人面前飞旋跳动,粗大的木头瞬间被齐晚寐雕出了一只阴月冥宗里最青面獠牙的狐狸机甲。她输送几缕灵气后,狐面机甲便咔咔咔几声,转动着僵硬的身子,立正稍息起来。
一片掌声之中,齐晚寐得意收回刻刀。
可就在这刹那间,嘭的一声,一柄银色宝剑穿门而入,破开人群,直直将狐面机甲钉死在墙面之上!
“大、大、大······大师兄!”
众人惊慌失措的眼眸之中,映出一个墨蓝色的身影。
“混账!”东方衡一双瑞凤眼燃着怒火,呵斥道,“阴月冥宗虎视眈眈,战火随时燃起,你们不潜心训练,竟敢在此聚众赌博,与狐面机甲寻欢!”
齐晚寐和善上前,解释道:“劳逸结合,有助提升修为,你误会啦。”
“聚众赌博,玩物丧志,何来误会?”
东方衡这板正的话语,激得齐晚寐只好忍痛割爱,将一锭银子塞入他的腰间:“通融通融。你就当积德,放了那小家伙呗,你看它那么可怜。”
东方怀初带头,撺掇一群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他拉着身侧的齐沁,齐沁的眸光一暗,意思是没救了,别带我。
可相反,东方衡余光一扫,看着墙上的狐面机甲握着胸口的长剑绝华,难受地嘤嘤哭泣,垂下了眼眸。
眼看就要心软,可怎么知,咚的一声,银子坠落于地。
绝华剑身利落侧转,狐面机甲在一声惨叫中,尽数化为粉末。
众人纷纷一凛,唯有东方衡稳如泰山:“贿赂谋私,罪加一等,按院法规,狐面,妖也,持剑者,当除之!”
亲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四分五裂,齐晚寐正要上前理论,却被齐沁和东方怀初一把拉住。
两人谨慎的眼神都似乎在说,你再上去,裂开的就是你。
齐晚寐自心中有数,按下怒火,端出个假笑道:“我有一事不明。”
“说。”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变成了狐面,身不由己,你又该当如何?”
东方衡一字一句果断而出:“苍生为首,吾辈次之,如有必要,大义灭亲!”
苍生,你可曾全都认识?
像是自己在询问着自己,齐晚寐记得,十岁的她也曾秉承齐氏家训,仁心仁术,有救无类,为救众人斩杀白姬,可是却累及至亲,祸及自身。
后来,虽有陨印在身,但每月满月阴气至盛之时,还是要承受魅骨噬魂碎魄的痛苦,这些众人可知一二。
罢了,只要能顺藤摸瓜,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忍!
“师兄你是天是地是正道的光,说得对。”齐晚寐语气十分狗腿,将愤怒碎在齿间,“那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其他人无关。”
然而,等东方衡将此事上呈掌教东方伯后,惩罚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齐晚寐竟被扔进了秘天院的一块泥地里,种梅树!整整五十棵!
若是一个时辰之内完不成,则逐出秘天院,永不录用!
深夜,齐晚寐在泥地里折腾了一个时辰,挖坑、种树、浇水,连带着骂了无数遍东方衡是块冷血的老朽木后,终于把四十九棵梅树伺候齐整。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一丝痛苦在心脏处炸开!
砰的一声,齐晚寐倒在地上。
耳边响起晚玉的话:“虽有上古陨印压制魅骨,保你与常人无异,但每逢望月之夜,阴气至盛之时,陨印之力将大大减弱,届时······”
魅骨肆虐,噬魂碎魄,生不如死!不能让别人发现,绝不!
齐晚寐撑着站了起来,可偏生东方衡在泥地里设了禁制,种不满五十棵,禁制不散,根本出不去。
血液在沸腾,意识被疼痛绞得支离破碎,就连个救字都喊不出口,根本无力种植最后一棵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