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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的与崔季伦拜完天地便被喜娘送回了洞房,坐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等着夫君的到来。
    “新娘子就在这儿等着丞相来,记住了,丞相没来,这喜帕不能自己掀开,得由夫君为你掀开,不然呀就不吉利了。”喜娘乐呵呵的将床上铺好后,笑脸盈盈的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多谢喜娘,我明白了。”
    “祝三夫人与丞相能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哈哈哈,咱们几个出去吃酒,东西摆好后都出去吧。”
    一阵躁动声过后,整个洞房一片寂静,而我的心慌乱不堪,很多的念头盘旋在心底。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崔暹,不,以后改唤崔季伦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喜帕遮住了眼睛,看不见来人只能听其脚步声,有些凌乱、有些沉稳、有些轻慢,随之慢慢靠近。一股酒香搀着佛手的气息袭来,我全身直挺挺的不敢动,喜帕下的眼珠子乌溜溜的转动着,泄露了我这后怕羞涩的心。
    他不动声色坐在床边,离我很近。
    此时,我袖中的双手已经搅在一起了,面上依旧佯装淡定,默不出声。
    他坐在我身边,修长的手指刚碰触我的手,我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身子震动了下,将手往袖子里直缩逃离了去。
    整个气氛比较迥异。
    崔季伦喝了多少酒我不清楚,都说酒后乱性,我甚是担忧。
    “你叫...封九歌?”他打破宁静低声问。
    “...是。”我小声的答道。
    “你很紧张?嫁给我一定让你很压抑吧,为了救你,实则不得已。”他的声音清凉如酒,倒让我不那么惊慌了。
    他手再次覆上来包住我的双手,触摸后的双手温暖厚实,“拜过天地就是夫妻,我崔季伦定会好生待你。”
    崔暹字季伦,朝中尊称崔暹崔丞相,离了朝他便是崔季伦,这一家之主。
    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见,不觉虚假反而像是一个夫君对妻子的承诺,我已经嫁给他了,虽然是为了取他性命,却是真真实实的嫁给这个人了。
    一丝懊恼在体内不停歇骚动。
    洞房花烛本该及时行乐,可是我俩好像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一个坐着一个起身运动。
    我掀开喜帕偷偷瞄了去,深室里点燃着龙凤图案装饰的蜡烛,地上铺着大红地毯,桌上放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百合,莲子,这是要我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么?
    转眼一瞧,他同着红色喜服,在屋内转悠了半天,原来是去拿喜秤的,我放下喜帕,等他转身向床边走来,心中惊悚未定等待着。
    喜秤慢慢勾着我头上的喜帕穗子慢慢的掀起,我紧张的咬住嫣红的双唇,有些进入主题焦急等待着夫君掀喜帕,等了半天肚子都饿瘪了。
    秤杆这才挑到一半,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一声响后,我惊奇的掀开喜帕就看见崔季伦倒在地上,我顾不得新婚那些杂七杂八的习俗,将喜帕扔在一边,蹲下身摇了摇他,焦急的问:“崔季伦,崔季伦,你怎样了?”
    “药...药...”他含糊其辞,脸色苍白,气息紊乱。
    “不会犯病了吧?我说你喝了多少酒啊?”
    “呼...呼...”他喘着气,双手揪紧胸前的喜服,意识模糊,白洁的额头布满汗水,痛苦难耐。
    我焦急的啪啪他的胸口,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迷蒙,逐渐冷静下来。
    我这是要做什么?他就这样死了,师父的仇也就报了,高洋也会将我接走,我救了他又算是什么?
    “药...黑...匣子里...”
    我的心开始动摇,冰冷冰冷的,整个的神经陷入低温状态,一丝凉意涌入我的心头将我刺醒。
    “可恶,认栽了。”我咒骂一声,走到一边翻箱倒柜的找黑匣子,黑匣子里竟有一瓶药,我拔掉瓶塞将它放在崔季伦鼻尖,让他将药味吸进去。
    吸了几口气后,他皱起的眉目才慢慢舒展开,不再喘息,不再抽搐。
    他睫毛颤了颤迷糊睁开看了看我,缓慢阖上双目倒在我怀里睡了去。
    药瓶从我手心滑落,倒在地上滚了老远,我双手撑在地上,沉沉喘了口气。
    封九歌,你傻啊你,救他做什么?
    我拍了拍额头,他身子那么弱一直搁置地上也不是法子,只能一边拖着一边扯着将他拖上床,脱去他的靴子还有身上的喜服留着一层里衣为他盖上被子。
    盯着他沉静的睡姿,良久。
    “哎——”我幽幽叹了口气。
    肚子开始敲锣打鼓了,我走到桌边坐下,看见那些盘子里的水果还有花生不停的吞口水,太饿了,不管了。我拿起苹果就啃,将红枣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看着崔季伦的睡相。
    “睡相还挺好看的。”我嚼着果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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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缕光自窗外射向屋内,睡得迷糊的我被这刺眼的光照的有些难受,只能朦朦胧胧的睁开眼。
    “醒了?”
    我皱了皱眉,眯着眼睛惺忪的看向一手抵着下颚优雅躺在床上的人,露出微笑:“早啊。”
    “早...”
    我眨了眨眼,惊讶的抬头看去,“崔季伦,你醒啦!”
    他一愣随即笑了,刮了刮我的脸蛋,贴心问:“醒了,倒是你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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