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嗅着茶花的香气,我晕乎乎的看他。
想来想去不知该说些甚么了。
我微笑道:“相比儿时,你长高了。”
我一说,他身形颤了下,睁着水色的眼睛问:“真的吗?还有呢,除了长高了,还有呢?”
我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这性子嘛与以前一样倒也没变什么,模样嘛倒也比儿时长开许多。
“没了。”
“哦......”他垂下头,长发落在草尖上。
做出这番令我心怜的姿态干么呢,无奈起身走过去将他的长发拨开,蹲在他眼前柔声道:“不止长高了,也成长了不少,比以前更加讨人欢喜了。”
他看了看我,最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像只可爱的兔宝宝。
虽然比我小三岁——
不过——
这孩子真好骗......不是个做皇帝的材料。
想那心思紧密的高洋怎么会看不出这点来,所以相对他的几个兄弟更加喜爱高延宗,就因为他没有野心。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不知是叹息高洋的精湛还有叹息对高延宗的怜爱。
回到皇宫后,便开始备考。
每天熟读舞德,勤练舞术。去方月娘那儿深造,近日过得很是悠闲没有任何人敌对。
安画城似变了个人与我倒是走的越来越近了,每天九歌九歌的唤着,当口头禅了不是?
一见到我就像见到她爹娘似得往我这儿冲锋陷阵,回头问她何事,这才吞吞吐吐的说跳舞时遇到瓶颈了,她那几个自称好闺友的没人帮得了她,看见我就像八爪蜘蛛缠着不放。
我这人有一点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待遇,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这样成何体统?
“九歌,你帮帮我,参试不过,我爹会打死我的,九歌你帮帮我!”
安画城泪光闪闪嚅嗫着,扯着我的衣袖摆呀摆,我看着我那抖啊抖的衣袖弱不禁风的挂着,随即拍拍凳子,“坐好,别扯了。我就三件衣服宝贵的很。”
“扯坏了我陪你十件都不成问题。”她嘻嘻一笑,脸颊有些发红。
我撅了撅嘴,师父说像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比较叛逆却不至于无药可救,这话对应的是安画城?
一阵恶寒。
我开口说:“你不懂的都说出来,凡是我知道的不会吝啬的。”
“《凤非影》第六个段落,我想不出来怎么跳,你说要是折腰的话会不会太古板了,不折腰直接承接会不会让人一下子稀释不过来,反之我就是夹在这儿。”
我执笔画了画舞谱,《凤非影》——本就是比较柔美的舞蹈,若影若现的角度让人置身其中。
“折腰的话比较头疼,跨不过。直接承转的话也是不行的,比较滑稽。”我一边嘀咕一边画着,脑子里已经有了大体的脉络,弯弯唇角:“不折腰也不承接,直接用弓矢舞的方式去演绎,羽舞太过清浅,盘鼓舞又不适合那样的场景,弓矢舞比较能确切的传递给所有人。”
她听得眼角之抽搐,“九歌,弓矢舞不能穿衣服啊,我爹知道了岂不是气昏了。”
我揉了揉额头,真头疼。
“安画城,弓矢舞可以穿鸟羽兽皮作为桥梁,谁让你不穿衣服了?这种舞就是间接的表达一种情绪上的变化,若影若现的,就似幻灭的凤凰形成的剪影。”
“恩,也是,这法子不错。”
“瓶颈解开了,你可以走了。”
她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我扭了扭头好奇道:“怎么了?”
安画城眨眨眼,“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话不禁让我竖起汗毛,提防道:“你,你又想干嘛?”
“哎呀,你别老是以为我要害你什么的,以前我是很讨厌你啦恨不得将你赶出去,不过也不知怎么的现在越看你越觉得顺心,你能不计前嫌指导我,我很是感激。”
哇,她,她不会被高洋打傻了吧?
竟然说出这样破天荒的话来!
“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忧的问,她被打傻了药费会不会要我来承担?
“恩?没有啊,我没事。”她将书抱在手里笑着说:“九歌,往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也许你还不能接受我,你且放心,我会让你认可我这个朋友的。”
我吓的手中的笔滑落了,咔的掉在地上。
她俯身想要帮我捡,我立即大声:“别!别!我来,我来,不劳烦你,谢谢。”
这是闹哪出,打的是她屁股,怎么把脑子给打傻了呢?不会是我害的吧。
她羞涩的红着脸看我,“九歌,你真的别怕,我以前不知你的好,现在这么对你,你一定心里介怀,我已经不讨厌你了,这是真的。”
“你不是跟崔裳霓一道的么,怎么又想跟我扯上一处了。”我问。
安画城霎时脸颊绯红。
后来全盘供出了,原来他爹安启之手头的官粮不足二十万旦,这里面因素很多,所以吩咐安画城找崔裳霓帮他在崔相面前说个情,放一批粮米让他前往虞山救济,崔裳霓却不留余地直接回绝了,官粮短缺一事传入高洋耳中,安启之被扣减俸禄降为督使派去虞山救灾。
由此,她与崔裳霓的关系变得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