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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成功眼神一凛,再次注目着两具尸体:“歉之你确定?中的是什么毒?”
    “全身发绀,尸斑呈鲜红色,还有轻微的杏仁味,这是氰化物中毒。”
    李轩见马成功与众人的脸上都现出疑惑之色,当即改口:“是苦杏仁!此毒当为苦杏仁提炼而成。死前一般都会烦躁不安,莫名恐惧,全身痉挛,呼吸困难,甚至是直接停止。剂量较大的话,中毒后的死亡时间可在三十忽内。如果能够解剖他的尸体,可以看到他肌肉与血液都是鲜红色的,与一般死者不同。”
    李轩此言一出,那些林氏族人顿时都变了颜色,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各自眼现狐疑之意。
    “中毒?怎么就是中毒而死?”那位身披孝服的中年人一脸的无法置信:“当时众目睽睽——”
    “让仵作做个尸检就可真相大白了。”
    李轩意味深长的扫了旁边那些家属一眼:“你的二弟应该还有家人对吧?这位林兄可是死得蹊跷,绝非被厉鬼所害。我猜凶手应该还来不及处理证物,可如果拖延太久,那就未必能查清楚了。”
    厉捕头听到这里,看那孝服中年的眼神已陡然间变得异常冷厉。后者的脸色则开始发白,一点点的冷汗从额角渗出。
    “原来是中毒,这就说得通了!”
    马成功失笑,然后就将两杆长矛从身后取了下来:“然则本使之责,在于斩妖除魔!歉之,去看住沿河的南面,务必不能让它逃入水中。”
    他又再次看了那年轻道人一眼,威胁道:“门口就归你了,如果你敢放任不管,信不信我让人收了你的道牒?”
    李轩顿时又兴奋起来,心想终于可以看见鬼了吗?他当即走到南面的院墙下,然后拿出了照妖镜,挂在了院墙的高处。之后又取出了两张符箓,一左一右的贴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现在的功体境界太低,没有外力之助,在平常状态下是看不见阴魂之属的。那两张符箓则是‘太霄风雷符’,可以让他出手时裹挟风雷之力,威势大增。
    钞能力——这应该是他穿越之后的另一个金手指。
    之前李轩敢于直面司徒忠,就是因他袖兜里面的一大堆符箓。当时全靠一张大力金刚符,才顶住了司徒忠的拳力,否则他的下场,会比张泰山惨得多。
    马成功看在眼中,也是满意地微一颔首。
    他对李轩的战斗力还是比较信任的,虽然这家伙的修为让人不忍直视,可因出身勋贵,家势豪富,带了一身的法宝符箓,无不都是上佳之选,加上他家传的绝学,实际的战斗力不会低于三重楼的武修,甚至更凌驾其上。
    第14章 一掌一个冰坨
    当各人都就位,马成功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口水井。
    “出来吧,非要我出手逼你?你既然还没沾染人命,那就还有被超度的资格。”
    可接下来整整二十个呼吸,那水井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马成功顿时冷冷一笑:“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从袖中直接掏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圆球,在手中抛了抛之后,就直接丢入到了井中。
    一瞬之后,那井内就冲起滔天火焰,同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啸音,让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这刻头痛欲裂。
    “还不肯显形?”
    接下来马成功又拔出了背后的符文长矛,一杆接一杆,持续不绝的投射过去。无不都是力大势沉,无坚不摧。
    马成功总共投掷出七矛,令那阴魂发出了两声惨烈嘶嚎。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半空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现。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周身有着些许烧灼的痕迹,胸膛部位还有两个孔洞。
    “该死,你们都该死!”
    这白衣女子在空中只停顿了片刻,就又再次化作一团阴风消失。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看清这恶灵的踪影,只有李轩通过事先布置好的照妖镜窥测到些许痕迹。
    那白衣女鬼的目标竟非是马成功,而是跪在地上的林家长子。可就在它即将进入后者的躯体之前,一杆长矛又轰击而至,将它的魂体再次洞穿。
    马成功的身影,也闪现到了它的前方,阻挡了这恶灵的去路。
    “大晋自有王法,岂能容你等怨灵放肆?”
    他抬手一抓,就有一股狂风凝聚,形成了一直径三米的小型风涡,强行卷动拉扯着那头恶灵的‘躯体’,往他手中汇聚。
    可就在大约十秒之后,李轩只听‘嘭’的一声炸响,马成功制造的风涡轰然炸裂。那头恶灵也由此挣脱,开始转向往河面方向逃遁。
    李轩精神大振,他早就将一身真元调动到极致,就等着大显身手。
    眼见在照妖镜的光辉照耀下,那只恶灵已经到了他身前十丈处,李轩不慌不忙的一掌‘冰冻三尺’打出。
    然后众人就听‘篷’的一声响,一枚人脑袋大小的冰块掉落到了地上。
    马成功也同样错愕,以万分惊奇的目光看着李轩的脚下。
    这个时候,不止那恶灵被冻在了冰块里面,李轩脚下也至少有三丈方圆的地面都被冰封。
    “我淦(gan)!”马成功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轩:“李轩你的功体,真的只有二重楼境?”
    ※※※※
    从林府中出来之后,李轩就皱着眉头,转头回望着这座宅院。
    “都尉大人,这桩差事就这么结束了?我看此案别有隐情。”
    “可能有吧,可这是应天府衙门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马成功不甚在意的跨上了马鞍:“妖魔鬼怪才是我们六道司的职责所在,手伸的太长会被人说的,也是自找麻烦。”
    李轩一愣,然后苦笑了起来。穿越前供职于市公安局刑事技术支队的他,还没能适应这身份的变化。
    六道司既不是衙门,也不是警察局,而只是一个专职于斩妖除魔的半官方机构。
    这位马都尉,也没有江含韵那样的跋扈霸道。
    “放心!厉捕头这人还是很正派的,应天府衙的几位判官也是能耐不俗,这桩案子必定能够真相大白。”
    马成功安慰一句,就含着几分赞叹的看着李轩:“倒是歉之你,这次让我大吃一惊啊。居然能看出是中毒,看来昨日你能破案并非侥幸。还有,你现在才二重楼的功体境界吧?可这一身寒力真是了得,石板都结上了一层半尺厚的冰,我看四重楼境的武修都比不上。”
    李轩已经准确认知到自己观想‘液氮’后修出的寒力是什么水平,不过他面上却很谦虚:“比马都尉差得远了,我观大人刚才那一手‘风龙卷’,已经快滋生雷霆,想必雷法入体就在近日?”
    这是原主的记忆,他其实看不出什么,可原主在半年前,却听某人称赞过马成功的‘六道神风诀’已经登堂入室,很可能会跨出这关键一步。
    “由风生雷,哪有这么简单?”
    马成功叹了一声,然后苦笑着看着他腰上挂着的‘收魂葫芦’。
    “还是羡慕你们这些勋贵与世家子,功体都神异无比,前程远大。我修的这‘六道神风诀’虽然也很不错,无论是与人搏杀,还是斩那些牛鬼蛇神,都很够劲。可如果不能修出雷霆之力,对这些魍魉魑魅之属,终究还是如隔山打牛一样,差了一层。要不然这次,也没必要找你帮忙。”
    二人返回朱雀堂复命的时候,才知道江含韵也外出办案了。这位还留下口讯,让他们赶往外秦淮河的一处渡口办案,那边似有水鬼作祟,害死了一位落船的少女。
    按照马成功的说法,最近与妖魔有关的案件似乎特别多。江含韵统领的‘明幽都’,共有一位校尉,两位都尉,还有七十几名游徼与巡检,几乎都忙到脚不沾地。
    要不是人手紧张,昨日江含韵也不会一个人赶去揽月楼。
    不过这次当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却一无所获。死者确实是水鬼害死的,可害人的水鬼他们找不到了。
    “诸鬼之中,水鬼是最难缠的一种,只需往水下一潜,就很难找到它们的踪迹。除非是修了水遁术,还有‘天眼观’之类的目类神通,或者把它们引诱到岸上。对了——”
    马成功看了李轩一眼:“歉之你家的水遁术独步天下,此外也与操江水师辖内众多水系龙王定有盟约,大可与外秦淮河的龙王通灵,直接问这水鬼的下落。”
    李轩翻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然后就无奈摇头。
    马成功是不知此事的根底,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诚意伯府的确是与众多龙王定有盟约,可如果他本身没有一定的修为,便是那些井龙王也未必会搭理。
    而且为了寻找‘水鬼’这样的小事搅扰,这些龙王爷们会发怒的。
    至于他们家的水遁术,那确实是当得起‘独步天下’四字,奈何李轩的前身没学会啊。
    “那就这么算了?”
    李轩不甘的看了河面一眼:“我觉得这水鬼还会害人的,不能放任不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处理不了,那就交给能够处理的人。”
    说到这里,马成功一声叹:“可现在六道司真没有多少人手可用,你没看我们的校尉大人都快忙疯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花钱请那些牛鼻子与秃驴出手。”
    然后他就见旁边的李轩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马成功不由蹙眉:“有什么事?说!”
    “我得请个假。”李轩摸了摸鼻尖,很不好意思:“许国公府那边有个游园会,我必须去一趟,还请都尉大人为我担待一二。”
    “许国公府?”马成功满眼的向往:“啧!啧!南京最顶尖名门望族的宴会,不知会是何等样的风景?我估计是一辈子都看不到的,淦!真羡慕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权贵子弟。”
    李轩则一脸的无奈:“就是一场相亲会而已,很无聊的,你去了就会后悔。”
    “那就别去!”马成功冷笑着:“你李轩李歉之是什么人?我不信你家的人敢逼你。”
    李轩却更加无奈了:“不能不去啊,给钱的,我老娘说只要我人过去,就给我一千两纹银。”
    马成功顿时勒住了缰绳,满脸复杂的看着李轩:“恕我直言,我现在真有揍你一顿的冲动。”
    第15章 有匪君子
    华灯初上之际,李轩策骑赶到了许国公府。这里的车水马龙自不用提,外面的马车都已经停到了三条街外了。
    李轩进门的时候,就远远望见了他的两个小伙伴张泰山与彭富来,然后他就一脸的错愕。
    此时的彭富来赫然穿着一身雪白的儒衫,头罩着学士巾,手拿着折扇,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惜他的吨位太大,没有穿出那种飘逸出尘的气质。
    张泰山也是差不多的穿戴,只衣服是宝蓝色的,那效果可以照着典韦张飞穿儒衫想象。
    可恼的是,这家伙还在鬓角处戴了朵花。
    李轩只觉一阵牙酸:“你们两个吃错药了,怎么这副打扮?”
    “你才吃错药了!”彭富来先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即就以扇掩唇,小眼睛骨碌碌的游目四盼:“失言!失言!歉之兄,你也是满腹经纶的,言辞怎能如此粗鲁?”
    张泰山也摇了摇折扇:“正是!诚如子穷老弟之言,我等都是文化人,应该相敬如宾。”
    “滚!相敬如宾不是这么用的。”彭富来说完这句,又炸了毛:“张岳!你再敢叫我子穷,我跟你翻脸!你才穷,你全家都穷!”
    李轩闻言不禁失笑,他知道‘子穷’是彭富来的字,由一位大儒所赐。
    那位大儒大概是看不起彭富来这样的商贾之家,所以在彭家求上门的时候,取了‘子穷’这么一个字以做调侃。
    其实还好,古人的名与字,意思大多都是相同,相近,相顺,相延或者相反。
    彭富来的父亲就很欢喜,据说当场给那位大儒奉上千金,可彭富来却将这个字视为毕生之耻。
    张泰山则愣了愣神:“那么富来老弟?”
    彭富来不由一脸的纠结,他感觉这像是在叫一个乡下老农。
    “得,你还是叫我子穷得了,今天给你开一次特例。”
    “究竟怎么回事?”李轩神色不耐的问道:“干嘛打扮的像孔雀一样,花枝招展的,还装起了斯文?”
    “歉之你不知道?”彭富来很是诧异:“今日许国公府的游园会,其实是许国公夫人受宫中张贵妃所托,为长乐公主挑选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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