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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顾参商点点头,拢了拢散开的衣领,然后反手将自己撑的半坐了起来,随意的将身前湿发拨到身后。
    好生整顿了一番,这才有模有样的揖了一礼:“那便先谢过二位的救命之恩了。”
    谢春秋也不管原先在湖中帮扶自己一把的人是谁,顺着这话便厚颜无耻的应了下来:“举手之劳罢了,公子这说的哪里的话?”
    这话也就是客气着说一下。
    趁着现在的顾参商还没同她结下梁子,再借着这这救命的恩情,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的抱上太傅的金大腿?这样求药的事情岂不是更加的容易了么?
    她就不信了,太子既然有办法能拿到国库里的药,这顾参商当的是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应该两三句出个招,也能解决这个事情吧?
    于是,顾参商当真几句话解决了谢春秋。
    他歪歪头,眼里带着几分促狭,有些好笑的打量着谢春秋:“那谢姑娘可知,我为何会溺水?”
    谢春秋:“那……你为何会溺水?”
    “因为……”顾参商笑的意味深长,“是我自己抱石投水的。”
    谢春秋气极反笑。
    感情卧床三月是顾参商自作自受?
    无影去无踪的刺客,也是顾太傅自导自演?
    顾参商果然还是那个笑里藏刀的顾太傅。
    一句话把自己满腔的感动、担忧都化作了泡影,把他们的功劳苦劳推了个干干净净。
    论精明还是他顾参商第一名。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在顾参商眼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但谢春秋这么多年,到底还是都骄横惯了,心里不痛快,嘴上就要讨回来。
    “那阻拦了你的去意已决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您的石头现在是彻彻底底溺了水……”她一脸假笑,真挚的指着河边道,“那只能辛苦您再去投一次水,陪你的石头一起去海枯石烂?”
    谢春秋怼顾参商,那完全是因为前世被他天天说叨的习惯使然,这不说上两句她这心里头就膈应的慌。
    但顾参商是尹长风劳心劳力救上来的,闻言,尹长风的脸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搓成一坨,表情很是复杂。
    “别听春秋瞎说话。”尹长风生怕自己白忙活一场,郑重的不能再郑重的说道,“轻生那可使不得,咱们得向前看,生活总会有盼头的。”
    谢春秋叹气:果真是一般人都不太了解顾参商。
    她一时都不知道是要说尹长风是热心肠好,还是要夸他天真无邪的好了。
    你见过哪个决意抱石投水的人,能把石头给先丢了,在水中还有余力救旁人一把,然后等着别人来救自己的啊?
    她原先倒是好奇顾参商怎么气息均匀,心跳平稳,却迟迟昏迷不醒的?
    这明摆着就是顾参商心里有分寸得很,根本不会随便拿性命开玩笑。
    果然,尹长风也被顾参商的一张脸给骗了过去,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但要不怎么大家都说这顾参商舌(臭)灿(不)莲(要)花(脸)呢?
    “说的极是。”顾太傅皮子是真的利索,前头还被谢春秋怼的闭了嘴,这下又立马跟着尹长风的话头顺着台阶下来了,“我这不是已然心有悔意,欲要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么?”
    尹长风不过就是想要这么一句话而已,也不是真的要人报恩:“那大可……”
    谢春秋心里有气,直接横了尹长风一眼,打断他的话:“救命之恩是公子的心意,但方才我冒犯了公子是我的过失,这一码归一码。”
    “哦?”顾参商眼露考量,睨眼轻笑,“谢姑娘这般爱憎分明的脾气,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谢春秋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故人是谁,都懒得开口问,只道:“那现在我将这花灯给你做赔礼,你看行不行?”
    尹长风却惊了:“我什么时候把花灯给你了?”
    谢春秋脾气又上来了,直接理直气壮的给怼了回去:“你下水救人的时候顺手丢给我的,你忘了吗?”
    尹长风又噤了声:“……”
    顾参商抬手接过那精致玲珑的小花灯,随意的瞥了一眼:“这花灯倒是做的别致,怕是同皇宫的那六方宫灯作比也是逊色,姑娘随手便送我,怕是要破费了吧?”
    谢春秋正色庄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一百金罢了,给你做赔礼,不嫌弃就好。”
    尹长风:“……”
    他记得这破花灯是神庙那里花一百银买的吧?
    就这么大点的花灯,那摊主卖一百银他都嫌贵,谢春秋还张口就说是一百金?
    他权当做是看戏:这话说出来谁信啊?哄鬼呢?
    顾氏鬼低声一笑:“都说百金难换佳人笑,我又怎会嫌弃呢?”
    尹长风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还真就信了?
    妙。
    实在是妙。
    尹长风简直想为他鼓掌:这话,得是流连了多少情场,蒙蔽了多少次双眼才能练的张口就来的?
    要么,是谢春秋和顾参商他们傻了,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要么,就是这世间繁复的感情都和他尹长风无关。
    “不嫌弃就行。”谢春秋听了顾参商这话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正太傅同她说话一直都是这种调子,但她想着此时他们算是“第一次”见面,便装模作样的问了句,“公子是吴国人吗?”
    顾参商扬眉一笑,肆意又张扬:“算是吧。”
    谢春秋点点头:“行。”
    “两位于我有救命之恩。”顾参商说的郑重其事,面上却是笑的漫不经心,“怎么,姑娘想要打听些什么?”
    他微微仰起头来,眼带着些不明的笑意:“尽管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春秋知道,顾参商就是这样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方才非礼的事情翻过去了,这下话也就好说了。
    便当真没客气,一上来就问了那最棘手的问题,反正她相信顾参商有办法解决:“若是求药,需去吴国国库……那寻常人等可寻个什么缘由入宫观国库呢?”
    “入宫?那好说。”顾参商当真就是说的一派轻松,“做侍女,做官女,做妃子……总之,跟着主子走,就自然入宫了。”
    顾参商衣衫尽湿,形象不太雅正,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的。
    说着说着,他话音突然一拐,忽然调侃了起来:“不过,我看姑娘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还是不要做那些事情去给那狗皇帝和破太子浪费大好的青春了,左右这些事,可以让你身边这位来代劳。”
    谢春秋:呕。
    这话说的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人模狗样。
    可怜了尹长风是说话没人应和,不说话还会被拉出来当乐子:“……代劳?”
    代劳?
    这事他这要怎么代劳?
    是让他去做太监,还是要让他去侍寝啊?
    尹长风不明觉厉,打了个冷颤。
    “不过嘛……姑娘此问,问的天时地利人和统统占了。”好在顾参商只是开开玩笑,逗逗谢春秋,他话音又是一转,正经解释了起来,“此时,正是二月初,待到二月中,花朝宴上表现杰出者可邀其入国库,以作赏赐。”
    尹长风心想,这说了还是跟没说似的。
    谢春秋却知道顾参商说的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
    “那花朝宴金銮请帖,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东西。”
    花朝节,二月十五是为花朝。
    谢春秋做太子妃的时候,也确实是喜欢这花朝宴的,原因无他,不过是难得的热闹、气派罢了。
    每年此时,吴皇城康仁城门大开,喜迎五湖四海的各方来客。
    其中,又不乏显贵之人,能拿到皇家花朝宴会的金銮请帖,获此名贴者,便可入宫同皇家高门共赏百花,一享繁华。
    花朝宴,说是助你扶摇直上的青云梯都不为过。
    为此,每年都有数不尽的文人墨客,商贾浪子,就为了这么一纸请帖,一个的机会,不惜豪掷千金,甚至买凶夺帖也在所不惜。
    顾参商点头:“不错。”
    方才顾参商的“代劳”二字,让尹长风脾气被消磨光了,他讥嘲道:“这请帖就连百越谢家都未曾受邀过,你这说了还不等于白说?”
    这时,反倒是谢春秋沉得住气。
    凭她对顾参商的了解,她相信既然顾参商主动开了这个头,那必定是有下文的。
    她闪着杏眼,期待的问道:“那这金銮请帖,你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春秋还是很了解男主的,顾参商“抱石投水”确实是另有原因
    另抱石投水是危险动作仙女们请勿轻易尝试
    小仙女都看到这里了真的不给呆瓜一个收藏吗(星星眼)
    第4章 开玩笑
    果然,顾参商道:“能。”
    “哎喲——”尹长风没好气的说,“若我今天救的是太子吧,这花朝宴就一句话的事情,可惜了,这太子呢,哪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随随便便,想见就能见上的?”
    谢春秋尹长风这话给噎住了,连连咳嗽几一声。
    还真能见上。
    要不是她执意要救顾参商上岸,按前世的发展,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和太子碰上面了……
    “太子?那倒也不是那么难见的吧?”顾参商依旧是一副风流潇洒,嘴角带笑的模样,言语之间颇有几分不以为意,“如此说来,我应该也差不多几句话也能解决这花朝宴的事情。”
    谢春秋知道顾参商的身份尊贵,但尹长风不知道啊!
    尹长风就仿佛是上头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带劲:“哦?您一句话就能给解决了?嗬!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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