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宋颐脸上挂着的苦笑,就这么出去了。
他不高兴了。
她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情绪,甚至因为他的不高兴自己也很难过。
她抹了抹眼泪,她原来这么水性杨花的吗……
一边挂念着未婚夫,一边还因为姘头难过。
今晚没有人给她洗脚、擦拭头发,也没有人给她裹被子,更没有人给她一个睡觉前的亲吻。
习惯是可怕的,她刚习惯了那些,突然断掉,委屈就从她心里滋生,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哭的呜呜咽咽。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突然被掀开,一具比她温度要高的男性躯体贴上了她。
他背对着她,伸手到前面,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睡吧。”
就一句睡吧。
她觉得心里苦,委屈吐出:“是你把我带出来的,我不是自愿的……”
她感到背后的身子一僵。
“我明明马上就要跟拙翎成亲了,你、你却对我……我又不是自己想失忆的,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算我们之前有过什么,那也是以前。”
“送我回去好吗,拙翎该等我着急了。”
她小声的哀求,心脏跳的很快。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只是不知多久,她感到身后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与她分开,黑夜再次陷入沉默。
玉娘都是沾枕就睡的,今天说了那么多,早就疲惫了,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了,宋颐才微微起身,瞧着月光下的美人,她眼下还有泪痕。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即便是知道她被秦弦润用了别的法子失去了记忆,但她每次提到秦弦润,提到想要离开,都如同冰锥一般刺穿他的心脏。
她在他的身边,他竟也快乐不起来。
迎接长公主回宫的场面办的很大。
李苓身着华衣,带着皇上及众位大臣,在宫门口迎接。
他们却看到那个向来跋扈的长公主,这次竟畏畏缩缩的躲在首辅身后,头都不敢抬。
李熙第一个冲了过去,拉住她的手,大声喊了一声“姐姐”。
这声音仿若穿过了她的脑袋,扎入记忆深处,她头针扎般的痛了几下。
宋颐发现她的异样,快速结束仪式,带着她回了雅阙宫。
太医局的人围在李玉婻身边,给她诊断。
玉娘一脸惊恐,只能紧紧抓着唯一熟悉的人,宋颐。
宋颐只温柔对她笑,告诉她没事。
等一切结束,李玉婻也已睡了过去。
宋颐走了出来,皇上、李苓,还有桃鸯等人,都在外间焦灼的等待。
太医局元老述说了病情:“长公主是中了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可致神经错乱,记忆缺失,用量极为关键,稍不留神就可能导致死亡,长公主所中的量正好是能够损失她记忆的。”
宋颐脸色白了几分,他以为秦弦润就算是想得到她,也不至于用这样狠毒的药,竟对她的身体伤害如此之大,让他那么轻易的死了,真是不该!
“到底是谁对公主下此恶手,让我去杀了他!”
桃鸯恶狠狠道。
宋颐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长公主失忆这件事,对宋颐的伤害是最大的吧。
他们刚刚敞开心扉,又突然面临被对方不记得的事。
李苓看着太医:“董太医,那长公主的病就交给你了,能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务必将长公主治好!”
李玉婻醒来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人。
一个扎着两个揪揪,一个挺着大肚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些,稍显富态。
她害怕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道:“你、你们干嘛!”
大肚子的女人首先笑了起来:“皇姑姑,你看她,李玉婻什么时候有过害怕的表情,啊哈哈哈……”
李苓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李玉姝立马不笑了。
桃鸯趴在床边,紧张兮兮的凑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快要哭了:“公主,我是桃鸯,我是你的侍女桃鸯,当初是你救的我,你还记得吗?”
他们不停的盘问,李玉婻只觉得害怕抵触,幸好没过多久,宋颐就走了进来。
李苓看着宋颐脸上的疲惫之色,叹一口气:“我们走吧,她会好起来的。”
李玉姝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大声喊道:“李玉婻,你若是想起来了,我、我把那套万福头饰送给你。”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宋颐坐在床边,沐尘端进来了一个青瓷的药碗,他接了过来。
“乖,吃药吧。”
李玉婻没接,她可怜兮兮的向他撒娇:“别让那些人过来了好不好,我害怕,宋颐,我害怕……”
宋颐看了她一会,答应道:“好,不会再让他们来了,先吃药吧。”
李玉婻乖乖端了过来,只喝了一口,就苦到脸变形。
“太苦了……”
“乖,喝了给你吃糖。”宋颐低声温柔劝道。
李玉婻只好再端起来,又喝了一口,差点吐掉,眼泪都被苦出来:“我不喝了,太苦了,苦死了……唔……”
她抗拒的将碗塞回他手里。
宋颐微微皱了皱眉,突然仰头喝了一大口,将她一把捞了过来,便整个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