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她哼着歌在走廊里面走,一路用手摸着墙壁上的花纹。
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在摔下去之前采取了侧卧的姿势。才没让脸着地撞上地板。
直到一小时之后,认为他和她已经谈完了的黑西装们回来,才发现了晕厥在地上的少女。
她的晕厥并不是生理性的,反正从外表上看她身上没有伤口,更深层次的就不知道了——太宰治拒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对少女进行体检。
他简直就像是以前那些封建迷信的家长一样,认为只要让她在床上睡上几觉,并且保持充沛的阳光照射,她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好转过来。
中原中也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在他拿枪顶着太宰治的太阳穴逼着他同意让医生进来之前,少女总算睁开了双眼。
她看上去和晕倒之前并没有差别,这倒不是说整整三天的昏睡没有给她造成任何损害,而是说她晕倒之前就已经是一副非常不健康的的样子了。
在和太宰治对话后的一个星期内,她显而易见的开朗了很多。那天她在走廊上对中原中也笑的时候中原中也甚至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但是这一次晕倒仿佛把她身上积攒着的所有的活力都给用掉了一样,她又变成了病怏怏的样子。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的枪抵在太宰治的额头上,手指就搭在板、机那里,太宰治准备开口,但是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带着笑意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中原中也猛然一惊,转过头去看病床上的少女,而她只是茫茫然地睁着眼睛,仿佛没看到几米外的闹剧,黑色的瞳仁凝视着一处虚空。
“…好吵。”
明明没有任何人说话,少女却虚弱的嘟囔着。
一边说,她一边抓起腿上的被单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好吵,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别再骂我了。”
中原中也当然什么都没有说,太宰治也没有,如果有港黑里面有人敢在中原中也面前侮辱她,他会直接用一发异能让那个人把脑子嵌进水泥地板里面清醒一下。
但是由于之后她哭了,于是他就相信了她的说法,‘做噩梦了吗?’他不安的想,拎着太宰治走出了房间,让她清静一下。
也许那天他该留下来的。
后来中原中也总是忍不住想。
尤其是此刻,他几乎要被后悔感给溺死了。
如果那天他留下来了,安慰她,告诉她没有任何人对她有恶意,事情就会大不一样了。
那天之后她越来越沉默,一星期后,她打碎了房间里面所有的镜子,并且再也不允许别人叫她结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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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仅仅凭看着中原中也脸上表情的变化就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他对此的回应是嫌恶的皱了皱眉。
中原中也即使是在回想的时候都还没有什么感觉,却在他皱眉的时候握紧了双手,石块裂开的声音响起,他脚下的地板迅速升腾起了蛛网状的裂痕。
他看着太宰治。
“你真是个人渣啊。”
“我想是有点吧。”太宰治彬彬有礼的说。
“但是是让她一无所知的生活为好呢,还是让她知道生存的意义之后再痛苦为好呢,这一点还是得她本人来评定。”
她本人还在外面掀起世界大危机呢,这句话就真的很好笑了。
太宰治继续说下去。
“总之。她是影子,是泡沫,是由于别人的错误而诞生的妄想。如果说那位神明真的在异世界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的话,她的信徒一定不会少。”
“那么多的信徒,总会有一个两个有些亵渎的想法。十万里面有一个吧。要不然就一百万里面有一个。”
“一整个世界呢。只要有这么一个两个的可能性,那么能够出现的幻影的数量就不会少。”
“……”
中原中也脑子里面出现了无数个少女堆叠在一起,放在仓库一样的地方,然后被挨个销毁的样子。
“这些影子就像是清晨的露水一样,随着太阳的升起就蒸发了,放在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连危机都不会造成半点,她们本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从来就没人教过她们怎么活下去嘛。”
太宰治笑了笑,这个笑容有点虚弱。
“…可是她竟然想要成为人。”
他轻声说。
“想要成为人。那就不允许了。”
“原先她只要承受那些创造出她的亵渎信徒们的妄想就好了,可是她竟然想要成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她的名字可是结爱啊?于是对本体的那些信徒的信仰也都朝她输送过来。”
“他们未必对她有恶意,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他们只是单纯的信仰着最开始的那一个本体。”
“而对本体的每一次信仰都是对幻影的一次否定。”
“……”
“蛞蝓知道网络暴力吗?”太宰治很热切的说着。
“网络暴力?”
“对,你在网上发表一个言论,然后有十个人、一百个人…最多一千个人吧,一千个人来辱骂你。”
“一开始你觉得这没有什么,毕竟这是与你毫无关系的人嘛。隔着网线他们也打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