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密闭性良好的地下室中,有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枯叶被风卷着向旁边移动了几寸,并且迅速的在风中化为灰烬消失不见了。
青年睁大双眼。
枯荣绸叶在魔术界中是以稳定性著称的,看似脆弱,但就算是用火烧、用刀尖刺穿,甚至是丢进火山的岩浆里面也不会有半点的损伤。
而现在却...
“老实说我有在我生气,你说了非常非常非常...”少女一连说了三个形容词,语气却是平静的。
她的手轻轻抬起。
黑色的华丽长袍顺着手臂滑下去,露出纤白的指尖。
她的皮肤很白,仿佛是把色素当成污垢擦掉了了一样的纯白,并不像是生物的颜色。
“非常不敬的话语呢。”她说。
尽管说自己已经在生气了,少女的语气中却很平静,简直是带着笑意的。
她的声音能让听到的人目眩神迷,青年却已经完全没有纠结于这一点的气力了。
伴随着她手臂抬起的动作,整个地下室都摇晃起来。
乍一看像是处在地震之中,但是实际上这个地下室虽然看似破旧,却是青年本着怕死的精神,好不容易选到的最优地点。
物理和魔法双重的保险,用的材料是最好的材料,单单只是保持稳定性的魔法阵就有13个以上。
就算是10级地震加上龙卷风,这里也会完好无损的。
而且此刻地下室的摇晃似乎并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更加深层的,空间层面的摇晃。地下室宛如巨浪顶端的一叶小舟剧烈晃动着,眼看被摇晃出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前往一个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世界。
危机感导致魔术自动触发,青年的眼前隐隐出现幻视,他的眼睛又转变为宝石的质地,恍惚间看到那些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伸出了无数只死人苍白的手,正在竭尽全力的把地下室、把一切生者拉入他们冰冷的怀抱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所学在这摇晃中稳定自己的身体,而后猛然跪下!
“我以令咒的名义请求你,停下来,并且听我说话!”
令咒是圣杯战争中的御主都有的东西,一共三道,每一道都象征着对英灵的一次绝对控制权。就连命令他们自杀都做得到,青年尽管用了这种东西,但是说法还是‘请求’,就很奇怪。
他的说辞倒是无甚所谓,令咒的效力是绝对的,话音刚落,地下室的摇晃就终止了。
但是也只是暂时终止而已。
就像是一个从20层楼跳下的人在10层楼的高度那里暂时停下一样,一旦时间恢复流动,那个人还是会继续向下掉去,并且毫无疑问的会摔死。现在也就是这种情况。
而少女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是因为令咒而停下的,或者即便因为令咒短暂的停下了一个瞬间,这也不是她不继续发动攻击的理由。
她停下,仅仅是因为她对青年赌上令咒都想要对她说的话提起了兴趣。青年那‘请求’的说法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地下室倾斜着,在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中摇摇晃晃,少女的身体却站得笔直,好像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她的指尖继续在半空中伸着,兜帽之下,尽管隔着黑暗,青年也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眸钉在他的身上。
她站着,他跪着,她俯视他。
她的眼神冰凉凉的滑过他的全身。好像一个猎捕者,一条蛇,在观看着自己的猎物,带一点恶意,还带一点漫不经心,考虑着等一下下口的时候要从哪里咬死他比较好。
“我接受你的请求。”
少女饶有兴致的开口,“而你想要说些什么呢?”
青年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柔软洁白的长袍沾染了灰尘,他把手放在身体的两侧,重重地把头压了下去。
咚的一声,听着都很痛。
青年的金发和白色的额头都被弄脏,他的额头贴在地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地板,大声开口,“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明明先前还这么评判人家,把别人视作没有用的人,他见风使舵的本领真的很迅速。
“伟大的女神!”
他补上了这一个称呼。
“......”
轻轻的,轻轻的,宛如铃声一样的笑声在地下室中响起。
少女笑完之后收回了手,她的指尖顺着自己的长袍向下一滑,垂落在身体两侧,没入黑袍不见了。
从这个角度,青年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女的脚底悬浮在离地三厘米的位置,不染半点尘埃。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呢。”少女说,她语气中的高傲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似乎是收战的预示。
“但是...”
她的话语停下,就仿佛是电影转场给人适应的那三秒钟一样,这三秒钟里青年的心脏暴跳如雷,太阳穴上的血管几乎要爆裂了。
“我不原谅你。”
少女微笑着说。
一阵地动山摇,地下室重新向异界跌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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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边也闹得挺欢嘛。”
南欧魔术盟主,全世界仅有7位的弑神者,地表上无可违逆的魔王,有着剑之王称号的东尼·萨尔瓦托雷收回目光,站在废墟之间,爽朗的笑着。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他的金发在橘红色的夕阳下染上了更加鲜艳的,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艳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