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人客气了,同是大人手下,大家理应相互帮助,无需这般客套。”
待大家说完社交辞令后,贾瑜叫狄朗将事情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通。
石通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惊得直吸气。
他是个聪明人,不然怎么可能身为庶子还能在缮国公府活出个人样来,还能与荣国公府定亲,更是在缮国公府倒了之后谋划着自立,都证明这人是胸有丘壑的。
他一听就明白贾瑜的意思了,想要集思广益,这是他能证实自己的机会,他不能放过,于是脑子飞快地动了起来。
“大人为难之处在于如何能在不惊动上面的情况下对那些无辜百姓施救?”
这话倒是没错,贾瑜点头:
“或者说是能在不叫上面人忌讳前将事情办好。这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不知多少青壮怕是要付出生命,须得异常重视才行。”
皇帝忌讳他的能力倒是小事,就怕为了忌讳将他调离,放弃这一头,到时他鞭长莫及,当真只能瞧着这一摊的混乱无法作为。
几人讨论了半个晚上。
散会后狄朗对贾瑜苦笑:
“看舅舅如此辛苦为难,朗都对做官没了期盼。”
他第一次知道,想要做个好官竟是这般的难,凭你再有本事,都要思前想后,事事顾虑到,一点都不爽快。
贾瑜失笑:
“整个大梁统共能有多少起这样的事,也就这么一件被我遇上了,倒是将你唬住了。换个角度想想,能遇上有难度的坎,这不也正是对自己的一种锻炼么?不能灰心。”
狄朗不好意思道:
“朗就是佩服舅舅这点百折不挠,朗怕是做不到的。”
贾瑜摇头:
“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事情做呢。”
“是,舅舅也早些歇着!”
和改正商谈过后,贾瑜决定先收拾缅州衙门里的人。
他是缅州府的知府,为了集权收拾下面的人是正常的,即便他们早已与南安郡王沆瀣一气,但他只拿他们动手,还是能迷惑住南安郡王,不惊醒他。
想做就做,于是衙门中的同知、通判等人发现每日打卡便外出的大人今天竟然没出去,还要查账!
贾瑜并没有接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假账本,也没有点破这是假账,只是叫照磨官带他拿着账册去对数。
查了十几天,通判往下,撸了个遍,皆因从推官往下皆是七品、八品、九品这等虚位,他这个正四品的知府有权直接任免。
而同知是正五品,通判正六品,这两阶官职需要上奏皇帝后方能任免,只得等上面的消息下来,暂且留着。
眼下这四人已经慌了,如何不知道贾瑜这是诚心要办他们,一面拖着贾瑜,一面各处去搬救兵,离得最近的南安郡王自然是第一个被求到。
贾瑜自打整顿府衙开始便在府衙坐镇没有外出过。
这天阿六进来报:
“大人,南安郡王来了!”
贾瑜并不意外,起身:
“南安王爷来了,诸位随本官前去迎接。”
两个同知和两个通判互视一眼皆笑着应是。
贾瑜心里冷笑,他们以为南安郡王来了就能给他们做主了?天真!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南安郡王冷笑:
“你镇南侯牌面大,本王请不到,可不得直接上门来。”
贾瑜丝毫不受他这话影响,笑语嫣然地请他上座,根本不入他的局。
准备好了一肚子话竟没了用武之地,南安郡王脸色不大好看。
“听说镇南侯将府衙清理了不少人,可都是犯了大错?”
贾瑜很是惊讶:“哦?王爷日理万机,竟还有空闲关注我们府衙,可当真是我辈楷模!王爷放心,瑜虽然年轻,但份内事还勉强拿得起,倒是王爷,很该保重自己多歇歇才是,大梁还需要王爷戍守缅州呢!”
南安郡王只当听不懂他暗暗指责多管闲事,只当是关心,便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他:
“你确实太年轻了!哪有一上任便将任上老人都赶走的道理?他们在缅州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做上官的,心胸要宽广些才是,这样被人说出去,只说你不能容人,安插自己的人手,对你的名声也有损不是?”
贾瑜一副感激不已的表情起身行礼:
“多谢王爷的金玉良言!王爷果然是爱惜小辈,竟不辞辛劳特地来府衙指教瑜为官之道,瑜感激不已!”
南安郡王再次被噎,脸色难看,偏又不能反驳,气得手指有些发抖。
有心想要反驳吧,又知道站不住脚。
地方军政分开,即使他是王爷也不能在明面上插手府衙事宜,偏这贾瑜还是个难啃的骨头,没得到便宜,南安郡王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坚辞了贾瑜的留饭,一甩袖子走了。
那几个同知和通判却傻眼了,王爷就这样走了?
同时心里也不由一激灵,他们这个知府大人当真不是好惹的,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那他们……
贾瑜看不出一丝地怒气,笑着对几人道:
“眼下咱们衙门少了几个人,可能有些忙碌,没事,你们放心,在这三天内各处的人定然会陆续补上的,不会叫你们无人可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