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方法有很多,明明很多职业女性都能兼顾家庭和工作,为什么你要放弃?知不知道女人捡起梦想有多难?我不理解……”
杨姿言失望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陆兮黯然坐在办公室里,周围静得出奇,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唯独她,生活在不安动摇之中,明明知道这样平白无故地陷入焦虑情绪是不对的,但依然拦不住每天要胡思乱想。
作为枕边人,顾淮远也发现了她情绪上的沮丧。
“怎么了?刚才不舒服吗?”
这段时间两人经历了不少,工作又累,自然影响到了晚上睡前运动的积极性,快七八天没做,顾淮远好不容易等女儿睡熟,要了一次,就食髓知味地想再要。
可惜陆兮兴致缺缺。
“舒服的,就是累了。”白天跟杨姿言的争执一直徘徊在她脑海,令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她想做一个好母亲,可是做一个好妈妈是有前提的,总有人说完美女人可以兼顾多种社会角色,她不清楚别的女性是如何做到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失职,她既没有提防可能发生的意外,也没有时时在晴天身边守护,她难辞其咎。
她疲惫地翻身想睡,却被顾淮远强硬地扳过来,他直直盯着她的脸:“你这几天不对劲。”
“我没有。”
陆兮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又不想连累他跟着自己为要不要全职的事情心烦,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样既不撒娇也不爱笑的陆兮是陌生的,顾淮远慌神:“老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有,跟你没关系。”陆兮无奈睁开眼睛,和他忧虑的眼睛对上,心里一软,“是我最近在考虑一件事,但还没想好,有点烦。”
“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
陆兮却摇头,“不,这件事有我一人烦就够了,你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顾淮远翻身在她上方,仿佛要看见她心底深处:“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说这么见外的话?”
“可是夫妻之间,也有不想麻烦对方的时候啊。你哥那边,我就帮不了你什么,同样的,你也有帮不了我的时候。”
身上的男人突然很泄气地躺在她身侧:“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那年突然要走,其实不是没有征兆的。”
陆兮吃惊地看向他。
顾淮远将她搂到自己怀中,贴着她的心跳:“你那时,就是这样满腹心事的样子,问你,你又说没事,那时我单纯,以为真没事。”
“我想着明天就有手术的钱了,根本没想到,你已经不打算给我们明天了。”
他一针见血地看着她,俨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一旦你心里装着事,第一反应是把我排除在外,这已经成了你的习惯,对不对?”
“你也在怪我,对不对?”
陆兮无言以对,冲动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再说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的压力全部化作眼泪,陆兮哭湿了他的T恤,“我真的很乱,你再给我点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顾淮远拍着她的后背,悄然叹气。
隔天陆兮因为一些工作必须去公司,带着晴天去上班,杨姿言却没出现,打了电话过去,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惊慌,像是遇到了麻烦。
“哦,没事,想炖锅排骨,我出去洗了个车,锅给炖裂了。”
杨姿言可是从来不下厨的女人,陆兮这辈子都不会把她和厨房划上等号,问了才知道,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居弟弟前两天来投奔她了,昨天打篮球摔成骨折,邻居阿姨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打电话过来千叮咛万嘱咐,杨姿言只好留下来照顾一天。
陆兮还想问几句,不过杨姿言显然抽不出空,急着要撂电话。
她急匆匆说:“哦对了,许兴和今晚搞了一个酒会,同行去的挺多的,我过不去,兮你去露个面吧。”
陆兮并不想去,熟人太多,她最近本来就心情不好,不想疲于应付那几张面孔。
杨姿言也不逼她,很快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思考良久。
她自然听出了杨姿言的失落,姿言是不是心里在嘀咕,那个以前爱缩在壳里的陆兮又回来了,那个要一往无前的陆兮又被懦弱打回原形。
心里突然一阵烦躁。
她还没有做好要不要做全职主妇的决定,既然还身在其位,就凡事应该以公司为先,个人情绪放一边,才是专业的态度。
不就是一个同行办的小型酒会?至于让她如临大敌吗?
如今的弗兰规模已经不同以往,行业巨鳄给面子,她没道理不去参加。
她打电话给老吴,要他过来将晴天接走,送到她爸那里。
大约是有钱老公给的底气,婚后有一阵子她花钱如流水,把这几年压抑的购物欲都释放出来了,衣帽间被她塞得满满当当,今天这差点被闲置的衣帽间就有了用武之地,她挑了一条简洁大方的鹅黄色修身裙,是某个奢侈品大牌的春季款,站在镜前,不会美得咄咄逼人,却也不会过于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