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不敢和白岐玉讲当年的事儿,怕白岐玉发现他出轨呢……
那边儿,胡小媚还在继续回忆:“那对奸夫□□不知道去了哪儿,身上臭的啊……”
她皱起眉来,似乎回想到了难以忍受的事情:“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们招惹了什么。那东西即使是我,也感到毛骨悚然……”
“所幸的是,倒也不是没救。因为他们不是那东西的主要目标,只是沾染了‘气息’而已。”
胡小媚比划着手势:“你可以理解为台风掠过,风眼的周遭城市连带受害那种感觉……大自然的力量么,谁也无法抵抗的。”
“总之,这种程度还能解决,我就给他们做了超拔,又做了净化,便干净了。”
“‘那东西’……”白岐玉浑身一颤,“您,您能确定是来源于哪儿么?”
“海里。”胡小媚想都没想就做出决断,“腥臭、黏稠的污秽之气……只有海里的玩意儿会是这样。”
果然如此……
白岐玉紧紧闭了闭眼:“……您,既然您净化了他们,为什么他们还是死了……”
闻言,胡小媚嗤笑一声:“这谁知道呢?我警告过他们,千万不要再接触‘那东西’,否则,再来十个我也不顶用。”
“当时,他们感恩戴德,接连说好。后来如何我就无从得知了。这也不能怪我吧?治好了感冒就能保证一辈子不再感冒吗?自己作死,谁也怨不了谁。”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是说,您觉得他们会是怎么死的呢?”
胡小媚漫不经心的捋了捋头发:“我感觉啊,死因还是那东西害的。肯定是后来又接触了。”
了解到现在,白岐玉脑中的脉络已经清晰了。
马健表面上说是与同学们“齐鲁一周游”,实则是私会情妇也就是白梅的妹妹。
二人自称夫妻,与探险队其他队员一起,进行了四天四夜的地下水道之旅。
马健出现症状后,白梅找了厉溪鸣的仙家胡小媚帮忙。
胡小媚揭露了“情妇”是妹妹,白梅一听,“撞邪”的还有妹妹,即使痛恨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死,便顺带上了她。
可不知为何,马健和小姨子又接触了“污染源”,症候复发。
从马健出现症状的时间来看,似乎,就是这几天了……
白岐玉不知该喜该忧。
喜,是可以确定一切“疯狂与死亡”的源头,就是地下水道,不是他白岐玉连累的别人。
悲,是探险队中的成员,杨屿森、陈树、威哥,再算上老马、白梅,和白梅妹妹,受害者到了触目惊心的数目。
理顺到这里,白岐玉敏锐的发现一处逻辑仍无法自洽的点。
他不确定的问道:“也就是说……白梅本人没接触过‘那东西’。那她为什么也死了?”
胡小媚阖眼,掐指一算:“咦?为什么会这样?”
她再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可能?这……我当时为什么没发现?这不可能!”
罗太奶示意她镇静,法力若波纹掀起空气中无形波澜。
胡小媚慌乱的看向罗太奶:“靖宗爷,您能否帮我看看这人?”
罗太奶颔首,胡小媚恭敬的写下一串信息,递去。
几乎是看到那串信息的一瞬,“靖宗爷”便漫不经心地说:“死了。两年前。”
“不可能!”厉涛歌脱口而出,“我去年体检还遇到过白梅,我们……我们还聊了好几句!”
他求助的看向胡小媚:“你不是说白梅是一年前,青岛之旅结束后来问诊的吗?怎么可能死于两年前?!”
胡小媚也混乱无比:“对,对啊?她确实是活着的,当时看她的面相和八字,可是个长命百岁的命格,这么好的命格实在少见……再加上她没被污秽污染,我也没仔细观察她!”
长命百岁?
似乎,最近还在哪里听过这个形容词?
对了,白岐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张一贺说的“恭维话”。
他当时说:“你真少见……我是说面相,一看就能长命百岁。”
张一贺为什么要这样说?
白岐玉不可避免的想起很远的一件小事……
他奶奶颇为迷信,即使定居城市多年,仍逢年过节的回老家探望。
便是为了寻求那个“山神爷”,孔度神的庇护。
而他们村子的“长寿村”的美称声名远扬,难道,那孔度神的庇佑真的有如此神通?
白岐玉心头一动:“您看我的面相,是不是您说的那种‘长命百岁’?”
胡小媚诧异了一瞬,点头道:“刚见到你,我就想说了,你这面相也太得天独厚了。不过呢,光靠面相还不够,我需要看看你的八字。”
“您的意思是,光看面相,是看不出一个人具体运势的么?”
见他好奇,胡小媚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简单讲了讲。
面相,是一个人所处“气场”的映射。
老话中说“面堂发黑”,就是周遭环境陷入了污秽,影响到了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下水道的老鼠一定会染上下水道的臭味,便是如此。
但由此来说,面相是可以更改的。
例如成年后才生的痣、整容,甚至破相,都会打破目前的面相格局。更简单一点,就是更改所处环境、更改生活方式……
所以,想知道具体的,主要还是看八字。
她说,八字又称四柱,是一个人立于天地的四根“魂骨”,是人的根源、人的本性。
可以粗略理解为,决定你是什么“品种”的编码。
“八字决定根源,面相显示气场……”白岐玉似懂非懂,“所以,算命的大部分需要知道八字?”
“差不多。除此之外,还有姓名性别一类……”胡小媚含糊的说,“这些东西,就是‘你’。‘你’就是这些东西。”
白岐玉胡乱的想,有点像商品的条形码和包装袋,或者……数据库fig表的编码。
用来定位。
白岐玉便将八字写给胡小媚,胡小媚稍一敛目,便弹了弹指,神情中是掩饰不了的感叹:“是了,是了……实在是好!”
像是看到了极为喜欢的宝物,胡小媚眉开眼笑,纤手一挥,在纸上挥手写下一串大字——
顺遂一生,奇根异骨,有神机妙缘。
与秦观河身上的老仙家说的“头顶有光,脚下生风,一路贵人相助,一往无前”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放在以前,即使是无神论者的白岐玉,也会惊喜万分。
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去你妈的顺遂一生,去你妈的神机妙缘……这种福气,谁想要送给谁!
他掩饰下眼中的讽刺,只说:“您确定么?”
出了白梅的事,胡小媚不敢托大,便请求靖宗爷也看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判断没错。”
二人交流起众人听不懂的语言,像雁群掠过天空,悠长空灵,纤细如哨的神语,单是倾听不懂含义,便让人耳清目明、神清气爽。
许久,胡小媚痴迷的看着白岐玉。
“……你这个命格和面相,都是千里挑一,不不,万里挑一的。”
“听说你来找靖宗爷,也是因为沾染了海里脏东西?奇了怪了,像你这样的人,到底作了多大的死,才会被缠上?”
“怪,真怪……那东西似乎特别喜欢你,喜欢你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按理来说,与我们仙家不同,祂们是绝不可能喜欢人类的。”
白岐玉苦笑不得,这个问题,他自己还想知道呢。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靖宗爷,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这个……‘长命百岁’的命格,才吸引了脏东西?您看我还有救么?”
靖宗爷眸光闪烁:“你没有死劫,且在我看来,你面临的是万里挑一的‘机遇’,你确定吗?”
白岐玉听着,只觉得嘲讽。
雌伏于他人身下,已是极大的耻辱,更何况那东西连人都不是!
即使到现在,白岐玉仍无法理解“祂”找上自己的原因。
生物厌恶和物种以外的生物“□□”,是写在基因里,类似“害怕尸体”一出同源的“生物警报器”。
从狩猎—采集时代的更早以前,人类尚且是动物的时候,□□的目的只有“繁衍”。
而与非同种生物□□,只会让种群没落,步入衰败与死亡,这条设定是为了不让种群泯灭才写入的。
所以,能自然而然忽略这条后天被称为“背德”的设计的,要么,是精神变\态,要么,是毋庸在意这条“设定”的无需繁衍的生物。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白岐玉在对方看来,即便再容貌他妈的倾城,也不过是个蝼蚁。
人会和眉清目秀的蝼蚁□□吗?不会!人会觊觎蝼蚁的寿命而□□吗?也不会!
而且,还是如此多次,纠缠不放。
撇除繁殖的目的,自然界的个别物种中,雄兽通过多次□□留下足够的气味来宣誓主权,或者标记雌兽的位置。
可对于无所不能的“祂”来说,这一点也是很没必要的。
“我不后悔,”白岐玉深吸一口气,看向靖宗爷,“我只问您一句……那个东西的存在……那些污秽与疯狂,会继续让探险队其他人步入死局,对吗?”
“是。”
其实,问到这,白岐玉已经得出了答案。
但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被牵连吗?”
两年前,探险队在饱头山寻找“太岁”,因为“分赃问题”大打出手,一人死亡。
最后证实太岁只是使用毒蘑菇引发的幻觉,当时,白岐玉因为不爱爬山,不在场。
一年前,探险队大部分原班人马集结,游览齐鲁,在青岛旧租界的地下水道“撞邪”。
种种证据看来,白岐玉只是倒霉的“探险队一员”,被盯上的无根无据,其余人的死不过是同样的倒霉。
但他清晰的听到靖宗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