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前几次与宗英的接触,他的性子颇硬,之前我提的要求都是要他点头的”。
金学书斜睨顾巧巧一眼,半晌道:“行。且给巧巧姑娘几日时间,好好说服宗英”。
“是”。
第二日一早,丫鬟塞给顾巧巧一个篮子,把她送进金学书的书房密室。
“姑娘进去吧,门开着在,公子说中午回来希望听到您的好消息”。
丫鬟把顾巧巧往书房一送,并未进去,反手将门掩上。
顾巧巧提着篮子转身,发现书房里没其他人。
那副雪松图中间裂了一条细缝。
顾巧巧一惊,两步走近后,才发现原本的雪松图是一道几乎天衣无缝的暗门。
她匆匆推开雪松图,一头扎进黑暗中。
借着书房的一点儿光亮,依稀能看出前方是一条黑乎乎的甬道。
顾巧巧看看明亮的书房,又回头看看黑漆漆的暗道,然后揭开手里的篮子。
里面是一小碟点心和一瓶伤药。
顾巧巧的心发紧,宗英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在金学书的手底下估计不会好过,要不是来找她,也不会被抓住。
想着,顾巧巧摸黑前行,好在没走两步,周边的油灯突然亮起来。
每隔一段距离,墙边都挂有油灯。
她这才发现,暗道还挺宽敞,能同时容纳两至三人通过。
没走多久,暗道的尽头处突然豁然开朗,有个交叉路口,从顶部透露出一丝天光。
顾巧巧紧紧攥着篮子继续向前,宗英这种重犯应该放在最后面,一边小声嘀咕:“我不怕我不怕”。
“走过了”。
黑暗中,一声虚弱的声音打断了顾巧巧的嘀咕声。
声音简直不能再耳熟。
顾巧巧立即转向左边声音传来的地方。
她捏捏篮子,里跨年还有蜡烛和火折子。
很奇怪,金学书并没有说要她问什么,就这么放她进来了。
顾巧巧双手搭上木门,没想到们是门是开的,一下子就推了进去。她摸着黑勉强辨认出角落处的木板方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父?”
木板上半晌才传来非常轻微的一声“嗯”。
顾巧巧连忙提着篮子走过去:“你怎么样了?”
宗英没有答话。
顾巧巧放下篮子,伸手摸着木板慢慢触摸到宗英温热的胳膊,湿乎乎的,有些黏腻,摸着很不舒服。
应该是血。
被金学书这种人审问应该不会有好果子吃。
顾巧巧攥住宗英的胳膊,下手不敢太重,如今她只觉得和宗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只有相互帮助才能摆脱当前困境。
“你哪里受伤了?”顾巧巧问着,伸手把地上的篮子一起来,小心翼翼点燃蜡烛。
暗牢里长久的黑暗在被拉住照亮后,宗英不适地扭了扭头,在顾巧巧举着蜡烛靠近脸时,闭上了眼。
微弱的烛光在照到宗英血迹斑斑的脸时,顾巧巧的心几不可闻的酸痛了一下,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白骨山上他受伤,是他强迫自己去的白骨山,这一次,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己想要报仇而不计后果导致的。
宗英的眼睛肿成一条缝,好像是用什么灼烧过,破烂的皮里有血有脓,短短一个晚上,怎么会….
她把蜡烛稍稍后移,照到宗英身上,衣服还穿着在,看不出什么伤,于是松了口气。
“他们了给了药,能吃吗?”顾巧巧偷偷揉了下眼睛,把药瓶拿出来问,她不认得药,不敢随便给宗英吃。
见宗英困难的眯起眼睛,顾巧巧连忙把药瓶打开放到他鼻下:”你闻下看”。
宗英浅浅呼了一口气,轻到顾巧巧不知道他闻了没有,只好开口问:“闻出来了吗?”
宗英点了点下巴。
是续命的丹药,金学书怕弄的太狠,宗英挺不过去。
篮子里没水,就着蜡烛照了一圈囚牢,也没水。
顾巧巧在手心倒出来一粒药丸,递到宗英嘴边,刚要开口说话,宗英已经伸出舌头把药含了进去。
“….”。
顾巧巧就这样在静默中坐到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宗英问:“他们怎么让你进来”。
“我说我能让你听他们的话”。
宗英:“….”。
顾巧巧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你就相信我,”顾巧巧起身俯到宗英耳边,一股扑鼻的血腥味袭来,她皱眉继续小声道:“上次我在白骨山能给你找无忧,这次也行,我能出去,你告诉我找谁能救你”。
在金学书眼皮子底下搬救兵哪有这么容易,若是激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宗英闭眼道:“出去,告诉他,我不松口”。
顾巧巧一脸不解地问:“金学书到底要什么?难道比我们两个人的命都重要么!”
宗英泄了一口气,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想过最简单的日子也是一种天大的奢望,倒不如那个时候死了。
他扫了眼漆黑一团的周围:“你还记得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顾巧巧摇头,奇怪地看着宗英的侧脸。
莫名有种美强惨的感觉。
“有两个乞丐在城里流浪,后来遭人驱逐,为了活下去,不得已离开城里,最后费尽心思也没能回去,你不必执着报仇,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