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怪你。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为什么要长着和他一样颜色的眼睛?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会恶心,我一想到你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我就会恶心。轰焦冻,你该存在的。如果你不存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全都怪你。你那讨厌的头发的颜色,该死的红色。我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恶魔。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塞戈斯并不满意轰冷女士的比喻。
恶魔并不是谁都能够做好的。
谢欢盼脑子里忽然一闪,她大喊,塞巴斯,闯进去。
门轰然打开,轰冬美和轰夏雄都很错愕,轰冷竟然还笑着。轰焦冻愣在原地,他的身边有一个倾倒的开水瓶。
玻璃渣落在他的周围,滚烫的水从他的脸上滑过,所经之处带出来了一片鲜红。
“塞巴斯,带他去医院。”
塞戈斯略微颔首,行动了起来。
轰焦冻此刻就像一个被击毁的木偶,面部的疼痛也没有让他发出一点反应。他被这一切给击倒了。家庭的崩溃彻底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就这么被母亲讨厌吗?
轰焦冻沉默不语。
第49章 最强辅助 06
静冈市立医院,轰焦冻已经被送去医生处处理伤口了。塞戈斯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知给安德瓦,安德瓦只说知道了,他正在外出办事。安德瓦问了一句有没有生命安全,塞戈斯直答没有。安德瓦没有再多说什么,电话里留下的一长串的忙音印证了这个男人的态度。
他现在或许正在和敌人缠斗。
谢欢盼守在处理室的门口,门上有一扇小小的玻璃,她想从那看见什么,踮脚两下却依旧距离那透光的地方十分遥远。
这该死的小孩子的身体。
谢欢盼扭过头去看塞戈斯,塞戈斯心下明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他一手兜着她的腰,一手让她的屁股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真·人形坐骑。
“能看见了吗?”塞戈斯在她的耳边问。
谢欢盼想象着那种画面,她是个胸大屁股翘的美女,被塞巴斯搂着,他从背后贴上来,以这样咬耳朵的方式问她。
不错,感觉很爽。
奈何此刻她就是一个小萝卜头。
有一种悲哀是空有一身撩汉本领但无基本物理条件。
她恨休闲世界。
谢欢盼专心地看向屋子,里面的情况从那个小窗口处能够被一览无遗。
医生正在处理轰焦冻脸上的烫伤疤痕,轰焦冻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很冷静和沉默。
轰焦冻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抬头从里面往外望,对上了谢欢盼黑色的眼睛。
那一双异色的眼眸里沉淀出了死水一般的平静。
有什么曾经隐隐燃烧的东西在今日被彻底浇灭。
谢欢盼忽然对这个眼神感到熟悉。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目光。
无数次期许从母亲的身上得到关注,无数次期待别的小孩写的语文作文里的场景发生在她的身上。
什么夜半生病母亲背着孩子顶着暴雨去医院啦,什么睡着后感受到温暖偷偷睁开眼才发现是母亲悄悄而至,拢好了被角。
都是骗人的。
她一开始还期待母亲会出现在学校门口,后来当她真正意识到母亲所从事的工作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低廉的羞耻心在叫嚣着希望这个女人永远不要靠近她的身边。但是她在心里总是愿意为她开脱的。
她的母亲实在是没什么本事啦,就剩下一身皮囊。
说来荒唐,她对付夏洛克的那一招也是从她的母亲那里学来的。
“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干这行吗?还不是因为生了你。”
她是四角吞金兽,吞掉的金子全都是她母亲的卖/身钱。
后来她把她推给客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说辞。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总不能当个白眼狼吧?”
她的母亲实在太不了解她。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她绝对不会接受和容忍滑坠到跟她母亲一样的结局里。她早就看懂她的母亲所讲的那一套说辞里的陷阱。她作为女儿不过是她用来责怪和逃脱罪恶感的工具罢了。
她一点也不爱她。
轰焦冻跟她相比,一样的地方大概在于母亲的态度上。这一场疯狂的,畸形的联姻,一切都是为了诞生出拥有完美能力的,能够超越欧尔麦特的英雄的孩子。轰焦冻成为了那个孩子。
谢欢盼对那个此刻正在病房里的男孩产生出了更多的其他的情愫。
除了玩闹之外,此刻真真切切有了一些感同身受的部分。
她和他都不是被祝福的孩子。
他们从来都不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塞戈斯。”谢欢盼叫她的执事先生。
“小姐,我在。”执事先生的体温就从两个人相贴的地方传来。
“放我下来,我们走吧。”
她知道自己不愿意被人看到伤疤,所以现在也决定给轰焦冻留下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者的救赎是不存在的,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唯一剩下的不值一提的浪漫是,彼此成为垃圾桶角落里的乐色,她是那个被丢掉的洋娃娃,他是有着双色脸颊的熊宝宝。在暴雨朝大地狂袭而来的时候,他们躲在垃圾桶里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