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昭小心地瞥眼王皇后的脸色,淑妃的话她不必着急接,要等就等王皇后下令。
果不其然,王皇后不耐道:“淑妃,本宫请县主来是有要事,你若是身上不舒坦,回头去太医院请一位来便是。”
“是。”淑妃憋屈地咽回了全部的话。
没了淑妃的多事,王皇后顺势点了杜明昭走近,并询问她:“县主为陛下看诊,可弄清楚了陛下哪里不适?陛下不想让后宫担忧他的身体,本宫更不知晓陛下得了什么病。”
她就好像叫杜明昭来只是为了这么个事。
杜明昭摸不透王皇后的意图,只能见招拆招,她回道:“陛下身子无恙,许是有所疑虑和担心,才让臣女把脉。”
事关明德帝的隐私,那等病情,杜明昭绝不可能告知王皇后。
可王皇后不是很信,她狐疑看过来,“当真无事?”
杜明昭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当日王太医亦在。”
王皇后领会杜明昭的意思,若她扯谎,王皇后大可传召王太医来问话。
淑妃琢磨着两人的对话,细长的眼用余光扫着杜明昭的侧颜,她又笑了出声,“县主都得了陛下的称赞,是咱们大明的圣手呢,有她在,太子殿下的病绝不再是难事一桩。”
杜明昭淡淡谢道:“多谢娘娘夸奖。”
王皇后冷然的脸更是讥弄道:“难为淑妃身子不适还关切太子了。”
淑妃听得心头一跳,“臣妾,臣妾的身体哪里比得过太子。”
王皇后轻轻“呵”了一声。
杜明昭站立于殿的中央,她挺直着脊背,维系这个姿势已久,双腿有了些酸疼之感。
可她动不得,还得受着宫中两位娘娘之间的交锋。
王皇后将话又转回杜明昭,“前些时候的殿试,好似县主的父亲才考中了进士?”
“回娘娘,是的。”
“你父亲在朝中担的什么职?”
“翰林院编修。”
“哦。”王皇后悠长地回音,她细思问道:“县主今年几何?”
“已有十八。”
“县主都十八了?”淑妃惊呼捂嘴,“可臣妾分明见县主还是未嫁之身。”
“县主还真是已满十八都云英未嫁,本宫看杜编修是打算有了官职再为你寻夫家吧?”
王皇后呵笑道:“这样吧,县主于太子有大恩,本宫乃太子生母,承这份恩情,本宫怎么都会替你找户好人家。”
杜明昭一听宫中的女人闲来无事都要给她做媒了,她当即委婉回道:“回娘娘,家父家母已为臣女看了一门亲事的。”
“哦?”
王皇后还想细问,正待这时,秋姑姑急急忙忙从殿外奔入,“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派了连公公过来,说要捉淑妃娘娘问罪!”
“什么!”淑妃一脸不敢置信。
秋姑姑又是一句,“乔家故意给太子殿下喂了毒,供出背后受淑妃娘娘指使!”
“娘娘!”淑妃花颜失色,她登时跪倒在地,哀求王皇后道:“娘娘,臣妾绝对没做过这等事!是乔家污蔑,求娘娘明察!”
王皇后一把甩开淑妃捉住的衣摆,她冷哼道:“让连公公进殿拿人,本宫要亲自去一趟乾坤宫,秋姑姑你送县主离宫。”
“是,娘娘。”
杜明昭默默敛下杏眸。
大抵是宋杞和出手了,不若明德帝不可能知悉乔家和淑妃的图谋。
宫中的闹剧杜明昭无心参合,她应从王皇后的话,跟随秋姑姑离开了长秋宫。
送杜明昭出宫的仍是邓坛。
小邓子在杜明昭下马车时,又贴心禀告于她:“世子殿下上呈了证物,这回是铁了心要治乔家与淑妃的罪,宫里怕是要乱咯!”
杜明昭揪心宋杞和,便问:“他在何处?”
“殿下正在乾坤宫呢。”
“乔家那边,会记恨上他吧?”
邓坛嘻嘻回笑:“县主不用操这份心,殿下得罪的人还少?朝中谁人不知道殿下便是太子的一把刀。”
杜明昭被他说的更为难受。
她见不得宋杞和受难,尤其是在京城,他本不该为太子牺牲那么多。
杜明昭沉默良久,道:“他本不用做这些的,告诉太子不就好了,何必亲自揭发。”
邓坛看穿杜明昭的愁思,他垂头道:“县主,殿下是在向陛下示忠心呢,不这么做的话,县主如何能入御王府?陛下连赐婚圣旨的一个字都不会写的。是刀也好,还是要付出什么旁的,殿下只是想风光迎县主过门罢了。”
杜明昭莫名哽地说不出一句话。
邓坛则送她出了宫门,叮嘱道:“县主照看好自己,宫里能不来便少来。”
这些亦是宋杞和的嘱咐。
杜明昭极慢地挪开身子,她最后眺望了一眼那高耸金碧辉煌的宫墙。
想到邓坛转达宋杞和的话,他的决心那样坚定,她的心境久久不能平息。
……
平安折回杜家,杜明昭才发觉杜黎与何氏两人同站在院中,面露严肃。
杜黎连官服都未退,杜明昭只当两人忧心她的安危,笑着道:“爹,娘,我是被皇后娘娘召见问了几句话。”
“昭昭。”何氏蹙眉看她,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爹娘怕拖久了生事,你的亲事……你爹给你寻了一户人家,明日你跟人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