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婚嫁人,这是杜明昭从没想过的。
自学医后,她对男女那档子爱情向来看得很淡,在中医院也曾有男生追求过她,但杜明昭生不出丝毫感觉。她想着与其应付一个男人,为一个男的掏心掏肺的,还不如多啃两本医书,好在期中期末拿个高分。
这一辈子能被爷爷收养,再到优异毕业证书和享誉京市的中医大夫,她觉得这样过没什么不好。
只是为什么莫名就来到了这里?
屋外头公鸡咯咯咯鸣叫,杜明昭皱眉不瞒想翻身,脑后的伤疤不小心被碰到,她“嘶”了一声,还是被疼醒了。
扭了下头,屋子那扇木窗开了半拉,天已经亮了。
杜明昭还是有点不习惯突变的环境,好在她前世就是个安静冷清的性子,心理承受能力也较好。
她起身将皱巴巴的衣衫褪去,从原身乱糟糟的衣裳堆里找出一件手感舒适的棉衣换上,再又去好好梳了一把头。后脑头发被她从一半的位置系起麻花辫,这样上方头皮的头发松垮着,不至于扯到伤口,而底下的也不会显得散乱。
杜家对杜明昭还真是很疼爱,农村丫头屋子里头有梳妆台的可不多见,况且妆台桌上竟还有一笼半大的妆匣。
屋外何氏已经喊着吃饭了。
杜家的早饭因杜黎的缘故用的一向很早,此时杜黎见杜明昭缓缓走来,慈爱地弯唇,“昭昭可是好些了?”
眼中之中的关切极深。
杜明昭心底涌起一股羡慕,既是羡原身有父母,亦是羡父母将其捧在手心。
第5章 红枣煨鸡汤,观病症
原身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这些与杜家爹娘的一味溺宠脱不开干系。可杜明昭还是羡慕,兴许是前世从未体会过父母那一辈的亲情,她有的只是爷爷,来到这个世界却被父母视若珍宝,杜明昭失了神。
她视这次为新生,会好好待杜家爹娘的。
“昭昭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薛郎中说我们昭昭很快就会痊愈。”何氏端着一叠凉拌黄瓜进来,她望见杜明昭头系丁香色的丝带,微微讶异,“昭昭用了这个色儿?我记着那会给你买的时候你最是不喜浅淡,还非要闹着换个大红的。”
“啊?”杜明昭含糊不清回,“这个也挺好的。”
头上的麻花辫是她随手找来一条丝带绑的,原身不是个爱收拾的人,房内到处摆放没个规矩,衣服更是堆积在一个大箱子里连折叠收纳都没,至于头饰——
杜家爹娘买的多,可原身半点不爱惜,什么簪子甭管银的铜的木的还有丝带那类全都丢在一个地儿。
梳妆台面上的妆匣也被这些个东西塞得满满当当。
杜明昭想着,之后要找个时间把屋子好好捯饬一番。
“昨夜我就煨了汤,看你睡过去了便没扰你,来,趁热先把汤喝了。”何氏将盛好的鸡汤碗推到杜明昭手边,自己则夹了块黄瓜块。
杜明昭望着飘着浅黄色油面的汤碗,浓郁的鸡汤肉味夹着红枣枸杞的香气,很馋。汤底是大块煮软烂了的鸡腿肉和鸡翅,她昨儿只吃了一碗粥,顿时被这鸡汤引得饥肠辘辘。
何氏手艺出乎意料的好,即便汤是过了一夜再热的,可汤中仍锁住了鸡肉纯正的味。
喝了几口汤,杜明昭手顿了顿,又将碗给放了下来。
她看向了杜黎和何氏的碗。
两人一人一碗清汤面疙瘩加一颗小青菜,桌上还有一碗剩余的鸡汤,但杜家爹娘谁都没有动。
“爹,娘,你们不吃汤?”
“这汤是你娘特地给你炖的,爹可不敢跟你抢吃食,不然你娘还不知道发多大的火气!”
杜黎温和笑着看来,他已近不惑,除却年岁在他面容之上留下的沉稳,那股清俊温雅之态却从未变过。
早年的杜黎便是满肚子学问,都说手捧书卷则当有气质,他笑时那是再书生意气不过。
“去!”何氏没好气瞪他。
杜黎也不恼,而是道:“昭昭,那薛郎中来给你看过伤又开了方子,今日爹进城买了药回来你可得好好吃药啊,不许再像往前哭天喊地的说啥都不吃。”
何氏又是叮嘱,“你再买两块红枣糕回来,娃儿爱吃,那药多苦她能喝的下去?”
“行,那蜜饯我也买点。”
“身上可够钱?”
“还成,午饭我少吃点就是,在书院平日里我也去不了几个子。”杜黎摸了摸腰间的布囊,他几下吃完了碗里的面食,又问杜明昭,“昭昭可还有想吃的小食?”
杜明昭心中五味杂陈的很。
她知道这只鸡是杜家养熟留着准备偎蛋的,可自己有伤后何氏无半刻犹豫就宰了鸡煲汤,还将一锅的汤都留给了她。
杜黎也是,蜜饯与红豆糕该不便宜,可他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不愿闺女吃一分的苦。
杜明昭眼眶禁不住红了,她开口时声音都哑着,“爹,不用红豆糕和蜜饯的,那药我能吃的下去。”
“你这孩子,你性子我们还不清楚?”何氏伸出食指就在杜明昭额头一点,“以往你看见药罐就跑,每回喊你去外祖家,你都嫌你外祖母吃的药味苦。”
“那我先去县城了。”杜黎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就要走,“书院不等人,我不兴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