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兄妹年龄差得有点儿多,从小就没什么兄妹情。或许是基于此,这个闹腾的妹妹从来没烦到他面前过,白厦也从来没把她当回事。
——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只要别烦他就行。
白露撇嘴,把手上端着的面条小菜放他办公桌边上的小圆桌上:“要不是妈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我还不来呢。”
小女孩儿的任性,白厦笑笑就算了,没放心上,只是看了眼吃的,闻着香味,感觉还真是饿了,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坐到小圆桌边拿起筷子开吃:“行,帮我谢谢妈,不过下次让家里阿姨送上来就行了,姑娘家还是要早点睡觉,对皮肤好。”
半点没有要谢白露的话。
白露也不在意,哼哼唧唧阴阳怪气地怼他:“谢还能让别人帮忙啊,看你这饿得,你老婆还真不管你死活啊?”
白厦嘴里含着面条,头也不抬地摆摆手,等咽下去了,舒了口气才对着白露感慨道:“别,可别跟我提起她,一听我这头就嗡嗡地疼。”
白露嘴角翘了翘,眼里透出得意的笑来,不多不少,刚好能被白厦捕捉到的程度。
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都不阴阳怪气了,走到小圆桌边桌下,睁着漂亮的眼睛好奇地问:“嗳大哥,你在外面是不是真养小嫂子了?”
小嫂子这个词,啧,用得忒好,感情色彩上就具备一定的偏向性,白厦听出来妹妹是站在他这边的。
稍微一想也知道,这两年他跟王明涵闹翻以后,王明涵在家没少给他妈妈妹子甩脸子。
他妈也就算了,他妹子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长得漂亮,从小就被周围的男孩儿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估计心里早就对王明涵有意见了。
想通了这一点,白厦对白露的态度就松缓了不少,甚至不知不觉间有了点“同壕战友”的亲近感,笑骂一句:“别瞎说,什么小嫂子不小嫂子的,让你大嫂听见了,不得撕了你的嘴。”
白露又不屑地“切”了一声,可谓是把自己对大嫂的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敢动手试试!在咱们白家她还真能翻了天?”
这么小孩子气的话,白厦摇头失效,低头继续吃面。
白露也没继续说大嫂的事,反而是眨巴眨巴眼,凑近闻了闻,狐疑又好奇:“这面条真有那么好吃?看得我都想尝尝了。”
妹妹难得的亲近,还是这么幼稚,加上她那张漂亮的脸,饶是对她没什么感情的白厦此时也不由自主生出些身为大哥的温和:“想吃啊?想吃就自己让阿姨再煮。”
又往面条里加了点菜拌了拌,白厦难得多说两句:“其实这样吃也没那么好吃,只是刚好对我的胃口,这么多年了,也就妈还记得我爱吃这味儿。”
想到什么,白厦短促地苦笑一声,摇摇头说:“当初我跟你大嫂其实也有过甜蜜的时候,可是没办法,她性格强势,什么都要求我听她的,就像这面条,她第一次看见我这么吃的时候,开口就是嫌弃。”
男人啊,对婚姻不忠诚的理由总能找到千千万万,且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能归结为“都是她不好”。
白露双手托腮,心说记得你这一口爱好的可不是咱妈,而是咱家用了快二十年的阿姨。
表面上白露继续当自己的“傻白甜”,大哥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立刻皱巴着脸气鼓鼓地打抱不平:“大嫂怎么这样啊!谁还能没有点个人爱好啊,谁就比谁天然高贵不成?”
白厦笑了笑,没说话,可眼角眉梢都能看出来妹妹说的话真就说到他心坎里了。
眼看着把人哄得差不多了,白露挑眉露出点儿俏皮的得意,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刚才妈给了我不少卡,说让我好好保养自己,回头她就给我找个豪门女婿去,嘿嘿,哥,等我嫁入豪门了,高到王家都要求咱们的时候,看她王明涵还敢不敢像现在这样傲。”
不等白厦说什么,白露继续展望未来:“到时候我就让我老公搞死王家,让王家破产!等王明涵来求咱们的时候,咱就让她收拾包袱赶紧滚蛋!”
完了又突然十分感性地对白厦特别真诚地说:“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唯一的亲哥,我还是希望你能有机会摆脱这种牺牲幸福的婚姻,重新找到对的人。”
仿佛想到什么说什么,话题也扯得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白厦都没来得及生出点感动,白露又笑了起来,嘟嘟囔囔的样子落在白厦眼里,显得特别可爱:“哥,虽然咱们从小就不怎么亲近,可是血浓于水,妈总说咱们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是就这样了,念书念不好,也没别的天赋,能做的就是努力长得更漂亮,以后嫁个好男人能帮衬家里。可哥你就不同了,是咱们家的未来顶梁柱,以后白家能不能往上走,担子全落在你身上了。”
说罢,白露抿嘴笑得有些赖皮,像是在撒娇:“哥,以后你可得给我撑腰啊,就算嫁出去了我也一辈子都是你妹妹。”
对白江海那样渐渐年迈的男人,你可以乖顺可以依赖可以仰望,也可以打感情牌。可对白厦这样年富力强,正是野心勃勃的男人,再没有比利益更能让他动容的了。
特别是这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是一个好哄好骗的傻白甜,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草包美人,是一个对他有深厚感情、看起来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