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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漱知不欲耽误,给顾溪止传信后,立即与明裴落放出神识去搜寻景千笙的踪影。
    景千笙当日受伤不算轻,显然是有人在暗地里帮他。不过连国师都有忠心以待之人,景千笙没遇到麦迎霜之前也算对得起“人皇”之称,有人相助并不稀奇,只是没想到行动能那么快。
    ……
    另一处,仅有的传送符给了景千笙和他的暗卫首领,其余人都留在了韶都或附近。
    景千笙伤势未愈,只好暂时隐匿在郁州。此处来自三界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既容易隐藏身份,也有路子寻找治疗的方法。
    方才找到落脚的客栈,景千笙自屋内朝窗外打量来玩之人,忽然撇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麦迎霜正大光明地漫步于街巷之中,浑身浓郁的魔气惹的旁人不敢正视,身侧一袭红衣的,正是季酌!
    她怎么会在这?!还跟季酌走在一起……
    景千笙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一阵狂喜和落寞掺夹在一起,血丝再次沾染上眼珠,手掌青筋暴跳紧紧握着窗沿。
    “殿下,丹药取来了。”
    突然出现的声响骤然打断心中的混乱情绪,景千笙一言不发地回头,看也不看地取过丹药,大步出门去。
    暗卫微愣,连忙追上去,嘴里不住地惊慌叫喊:“殿下!您要去哪?如今还是先待在此处为好……”
    “不必跟着,很快就回来。”
    景千笙顺着气息御剑而去,速度快的暗卫根本追不上。
    眼看着就离麦迎霜越来越近,数道剑锋迎面而来。
    景千笙瞳孔微缩,急急侧身躲开,执剑缓缓地扫过众人。
    “你们是何人?”
    数十位奇装异服的修士将他团团围住,闻言,为首的当即冷笑。
    “巫蛊族,来向尊贵的人皇殿下……讨个公道!”
    ——巫蛊族,是国师的人!
    景千笙心中重重一沉,然再传信息根本来不及,眼下他重伤未愈,不宜大打出手。他垂眸敛住神情,深深看了一眼麦迎霜离去的方向,再不犹豫地趁着巫蛊族人还未出手,干脆利落地转身逃走!
    然他显然高估了自己,逃跑途中再也撑不住,重重吐出一口鲜血,眼看着身后的人就要追上来,手臂上传来一股力。
    他呆愣住,骤然抬头。
    宋玉棠朝他施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跟我走。”手里使劲地将他往上拉。
    “你怎么……怎么在这?”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景千笙眼睛微涩,伤口裂开沉重的疲惫席卷而来,他推开宋玉棠的手,无奈道,“走不动了,别管我。……还是说你要把我带回去给楚白歌处置?”
    宋玉棠不发一言,忽然矮下身子,强势地将他背在身上。足尖一点直接朝远处跑开。
    景千笙卧在她娇小的肩侧,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忽然觉得宋玉棠的侧脸有些许熟悉。
    喉咙干涩,他低咳几声,断断续续道:“那、那副画,我烧了。”
    宋玉棠身形微顿,半晌闷声道:“嗯。随便。”
    “……为何?我又不喜欢你。”
    “麦迎霜也不喜欢你。”
    此话一出,景千笙当即哑言。
    宋玉棠吃力地喘着气,低声道:“最后一次,我见不得你死……当初不是你,但比武台上意气风发的是你,肯一遍遍教我功法的也是你,……很多日子里,都是你,只是你对太多人好了,只把我当做茫茫众人中的一个。”
    景千笙沉默片刻,未几便感受到她的吃力来,身后的声响愈发明显,他嗓子干涩道:“放我下来。”
    宋玉棠不说话,一个劲往前逃。
    忽然她瞳孔一缩,急急刹住脚步,脚下细小的碎石掉落悬崖之中。
    再一回头,数十个巫蛊族人已经拦住了去路。
    宋玉棠将景千笙放在地上,召出本命剑,嗤笑地看着众人,“不过是一群废物,何惧之有!”
    “黄毛丫头,大言不惭!”
    巫蛊族人蜂拥而上,宋玉棠杀入其中,景千笙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景千笙召出长剑,亦加入战场。
    他将宋玉棠拉开,低声呵道:“走!”
    “我不!”宋玉棠硬气顶撞,忽而巫蛊族人齐声念起奇怪的咒语,脑海传来嗡鸣之声,宋玉棠晃了晃脑袋,手中传来无力之感,腰腹一阵压迫袭来,她被打的后退数步——
    脚下一块,她双目瞪大,表情尚且回不过神来,悬空的身体便开始失重地往下坠。
    景千笙赶紧飞身而上,一把抓住她手腕,身后数十道剑锋当即一股子刺入背脊之中。
    “呃、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腰腹处大量的鲜血顺着悬崖留下,滴落在宋玉棠发间,她呆愣愣地仰头,看着景千笙痛苦地拧着眉头,满头大汗,干咳着断断续续吐出鲜血,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弱。
    身后传来巫蛊族人的大笑和吵吵嚷嚷的对话。
    宋玉棠耳畔却只听到景千笙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几不可闻地说:“往后……别对不喜欢你的人那么好。……别喜欢我了,不值得。”
    酸涩的泪水滑落,流入唇边,苦的难受。宋玉棠抽噎地看着他:“嗯,我不喜欢你了,再也不喜欢了。”
    景千笙好似又笑了笑,眼皮要垂不垂地闪着微光,最终不甘不愿地闭上,干裂的手掌再也承受不住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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