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依握着女儿的手:“妈前几天和你婆婆联系过了,她说这事儿得赶紧。不是我们当爸妈的催,这女人年龄一过,成了高龄产妇就不好了。”
秦苒沉默以对。
杜依依见状,顿生疑惑,趁着秦光耀去厨房的空隙,问:“你跟妈说实话,你和谢简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苒摇头。她总不能说,谢简不想要孩子,每次都得做措施吧?
杜依依正想问个究竟,门却被人敲响了。敲门声规律而沉稳,秦苒很快就明白过来来人是谁。
果不其然,谢简手里提着两大袋子营养品,在杜依依的招呼下进了屋。
“你怎么来了?”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不是说工作忙么?”
早上走之前她还问过他,那时他说今天来不成。谁知道这一刻他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这里。最近她是越来越搞不懂他的心思了。
谢简把营养品放下,自然而然地朝她走过去,亲昵地搂过她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我不是想给你和爸妈一个惊喜么。”
听了这话,秦苒下意识地就去看母亲。果然,杜依依漾开了笑,赞赏地看着女婿。她有点抗拒他的动作,轻微地挣扎了下。谢简脸上带笑,私底下却强制性地将她桎梏在身边。
“你搞什么鬼?”等杜依依去厨房帮忙后,秦苒轻声问他。
谢简脸不红心不跳,“这是惊喜。”
秦苒自知跟他无法理论,也谈不到一块儿去,索性缄默不语。
吃完午饭,杜依依切了西瓜。秦苒吃完后,打了个呵欠,说是要回房午休一会儿。
夏日炎炎,正是午睡的好时刻。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听着客厅里时有时无的谈话声,逐渐陷入梦乡中。
睡了不知多久,感觉有人从背后贴了上来。秦苒翻了个身,嘟哝着:“热死了……”
没多久,屋里的温度变低了些。空调细微的运作声让她微微睁开眼。谢简穿了件黑衬衫躺在她旁边,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外面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聒噪,可这样的午后,却有种别样的宁静。
他人高腿长,睡在她这张少女时期买来的床上,说不出的滑稽和委屈。
秦苒睡得迷糊时,挪到他的臂弯下,跟猫儿似的拱了拱:“谢简,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咱俩上小学的时候了。”
第4章
谢简没睡着,正闭眼养神,听到她这话后,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圈。这样的午后,在他的脑海里勾起某种特定的回忆,关于身边妻子的——那时,她扎着两个张扬的羊角辫,在被收了心爱的漫画书后,红着脸跑到他的课桌前,一双眼睛盈满委屈控诉的眼泪。这样生动有趣的画面他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她当时穿的天蓝色校服他都还有印象。
思及此,他的唇不自觉地弯起,一边将长腿交叠在一起,姿态闲适得像在度假。还在混沌中的秦苒一阵嘀咕:“我梦见你考了一百分,被我爸表扬了。我拿着五十九的卷子,像个小丑一样站在你旁边。我还梦见,你跟我爸告状,后来我爸把我偷藏的漫画给没收了;你嘲笑我的发型土,还扔了我最爱的芭比娃娃……”还有,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许知道的,也忘记了。
她看见他模糊的面孔在上方定着,和年少时相差无几;她一阵心悸,更加糊涂,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回到了以前。
谢简伸出手指去捏她的嘴唇,突然偏过头凑到她耳边低语:“这都是真事儿,不是梦。”
秦苒一瞬就惊醒了,猛地睁开眼,从他怀里爬了起来。她半跪在床上,拿过枕头摔在他身上,后知后觉地控诉:“过分!”
谢简难得耐心,把她拥入怀中。她挣扎了两下:“大夏天的,难受。”
“不是开着空调么?”他淡淡反驳。
她瞪眼:“我不舒服。”
“你嫌弃我?”
“不是……”
他收紧双臂:“那就乖乖呆着别动。”
过了很久,秦苒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那个时候的谢简也不过刚二十三岁,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提前步入婚姻的殿堂,哦不,婚姻的坟墓呢?
谢简答:“因为你蠢,让我省心。”
闻此,秦苒朝他翻了个白眼,阖上眼皮继续午休。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五点。吃完晚饭,在离开娘家之前,秦苒被杜依依拉到了房间里说悄悄话。杜依依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购物袋塞到女儿手中,示意她回去再看。
后来上了谢简的车,秦苒按捺不住好奇心,当着谢简的面把袋子给拆开了。里面是一件点缀了黑色蕾丝的性感内衣,掂在手里,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重量。谢简将目光定在那个袋子上,末了轻笑一声。
这声笑从胸腔里发出来,又低又短,像是惯用的调情伎俩。
她见他迟迟不发车,梗着脖子,红了老脸打马虎眼:“我妈真是,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我爸这么浓情蜜意的。你等等我,我回去一趟,把这个还给他们……”
谢简及时拉住她,一脸的促狭:“这难道不是岳母塞给我们的?”
秦苒干笑,把睡衣放好,装作没这回事儿,催促他赶紧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