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此而获得疼痛,岂不是自讨苦吃的代价吗?
【愚蠢。】
“W才是过分,明明邀请了我来看烟花,结果却一个人悄悄得来了!你自己说,这种行为是不是很过分?”
博士装作生气的抱怨着,在干员的身边蹲下。
他撩起外套,在天台的沿角处席地而坐,脚下是空悬着的、距离水泥路面几百米的空地,再往外,是城市中车水马龙的一派繁忙景象。
博士晃了晃腿,迎面吹来的风很舒适。如果从这里向下看去,会发现世界是如此的渺小与不可思议,在视网膜中模糊成小方块、小墨点的车辆与行人,似乎继续重复着每一天的辛勤劳作。
不分善与恶。
在这座城市中,在每一座城市中,黑与白都是无法彻底分割的。因为无论是去除哪一方,都会导致彻底的不平衡产生。实行绝对的正义,或是推动绝对的邪恶,不管是哪种举动,只是对于当前的世界来说,都还太早了,太早了。
它们单纯的理念,无法适应生命的复杂循环,最终也只得沦落成灰色的混杂物。但哪怕是切除了意识的脑前叶,去剥夺箱庭内的一切反抗意识——最纯净的希望,也一定会从麻木的人群中生长出来吧。
当然,对腐烂的伤口视而不见,掩耳盗铃的宣称拯救,为了利益而行驶一切手段...那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是吗,啊——之前好像是有这样说过~博士还记着呢,真伤脑筋唉,诶嘿~”W俏皮得吐了下舌头,将自己那份早已过期的邀请函,就这样萌混了过去。
“呯——”
说话间,她点燃了第二颗。
炸开的本体,用力将烟火送上了更高处。只是,这份牺牲没有在蓝色屏障上、留下哪怕一点痕迹,就不可触摸的、消失在空气中了。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啊。”博士仰起头,除了刚刚火药燃烧后剩下的末端气味,眼前的景色远远不是网络视频中拍摄的那般绚烂。
看得见的烟火,看不见的烟火。
“...喂,我知道,我知道你做得到,因为你是‘博士’。”W在此时,突然开口道。
那双鲜红的、尚未凝固鲜血的色泽中,混着金黄色的眼眸,牢牢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贪婪的目光,像是攀岩上了洪水中的浮木,又像是寻找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所以...我开口的话,你会帮助我吧。”
【不能说出来。】
“博士。”
【我可不像那种蠢货,需要抱着虚假的仿冒品哭泣。】
“我——”
【我想要的,我所期望的时代,已经不可能再被复制呈现了。】
“让她——”
【所以,别再像个该死的小女孩一样!为了找到自己丢失的小熊纽扣,向大人娇蛮地耍着赖皮!】
“我可不是万物皆许的神明啊,W。”他看着吞吞吐吐的干员,有点苦笑着的样子,眉毛也有些微微皱起了。
但是,那双褐色的眼睛,却还是很温柔的看着她。
“虽然这么说...不过能告诉我吗,W你想要的,是什么?”
可他还是答应下来了。
“我想——”
【住嘴!!!】
她仓促间点燃了第三颗。
“呯——”
声音,将声音遮掩。
“什么——刚刚你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博士反射性的捂住耳朵,错过了信徒重叠的祈愿。
W没有回答。
她白色的发丝被风小心地吹拂着,眼神呆呆得盯着天空。她好像在寻找什么,是妄图想找到、刚刚那颗烟花,存在过的证明吗?
“果然,看不清啊。”她叹息道。
烟火,已经在空中短暂的燃尽了。
“这是最后一颗了啊。”博士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残余,除了消散的火药味在鼻尖萦绕,红色的碎纸片被风轻轻卷起,推搡着在天台上转圈圈。
“嗯哼~好,这样就算是看过了。下次,就轮到博士来邀请我了哦~”
W说着向后倒去,抬起腿漂亮地翻了个身,姿态完美在天台边缘落地。
“欸?!这样也算...你可真是狡猾啊,W。”博士还没起身,他好像有什么话未说的样子,喊道。
“等一等。”
萨卡兹的雇佣兵压下被风吹起的飘逸裙角,有些意外的发出、关于疑问的短音。
“嗯?”
博士转过身体,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如果...哪天你真心想杀了我,或者我因为意外失去了生命...可以请你、把我吃掉吗?”
什么啊?
W睁大了眼睛。
【过分。】
“什么啊,我可不是温迪戈那种食亲...”
不是开玩笑。
“我可不是...”
他是认真的。
W明知道,却无法控制自己勾起的嘴角。
“好狡猾啊,博士!明明知道你一旦死去,我们也会消失在无论哪处吧?这样的约定,这样荒唐的约定...一点意义——”
“嗯,我知道。”
他居然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