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人将外套拿了下来,发出的却是男性的声音。
“…对不起,先生。”千果乖乖别过身。
就在她等待着机舱打开准备下飞机的时候,旁边那声音又响起了:“美丽的姑娘,谢谢提醒,我是第一次坐飞机,让您见笑了。”
千果看了他一眼,礼貌点点头。
“这是我的名片,欢迎您随时来我们教会倾诉您的苦衷。”身着复古风和服的男子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万世极乐教,xx路xx号。
原来是传教的,可惜她信基督,但出于礼貌还是收下了。
男子感兴趣地瞅着她,忽然靠近一步:“姑娘,我看您的眉宇间露有愁容,是有什么无法倾吐的苦难吗?”
千果移开了一些,被那七彩美瞳晃得扎眼,“抱歉,我要下飞机了。”
所幸机舱打开了,千果没再和他多言,迫不及待下了飞机,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
来接机的是和她约好的弦一郎哥哥,还有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幸村精市。
而她这次不是以“真田千果”的身份回归的,而是“月彦千果”。
这个名字念着还行,看着就有些别扭,仿佛姓与名不是一个时代的,她遇到月彦先生前也从来没听过这个姓氏,后来弦一郎给她查了资料才知道这是大正时代的旧姓,不过当时没多久便渐渐没落了。
可能月彦先生是旧时代贵族所留不多的后代吧。
就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打扮一样,黑色诘襟,搭配木屐和西式硬帽,和风之下又有种洋派,那时她就觉得月彦先生是个品味独特的人。
“婚礼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回新家的车上,代替沉默寡言的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负责嘘寒问暖,“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月彦先生呢,弦一郎也没见过吧?”
真田弦一郎摇头,确实没见过,当初婚事定下来之前他忙于继承道场的事宜,便没碰上月彦的拜访,但听说爷爷和千果的父亲见过以后纷纷满意赞不绝口,当场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还说千果能找到这样一个丈夫是他们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真田弦一郎虽然没见过,但这样看来,未来的妹夫应该是个很优秀可靠的人吧。
“小千,你爱他吗?”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后,幸村精市突然问。
千果只是托腮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香樟树连连后退:“或许吧?只是我觉得,比起爱别人,被爱的感觉更轻松呢。”
“所以他很爱你?”
“…大概?”
一个月前,月彦先生跟她提起结婚的事,她答应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在他问起时,她脑补出了和他一起生活的画面。
结婚还能回国定居,比起欧洲,她更喜欢她自己的国家。
月彦先生也是吧?虽然她经常觉得他不像是传统的日本人,他长得太过精致美丽了,皮肤白皙,眉眼深邃,会多国语言,千果有时甚至觉得他根本不像是人间的男性。
他过于出色,所以爷爷和父亲才这么快就答应他的请婚吧?
先生给她买了一套近市区的小洋房,环境安宁又交通便利,他也早她两天飞回来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婚礼的打点。
先生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平常工作虽然辛苦却也充实,当然这只是他的谦辞,千果知道他其实是一家跨国私企的老板,收入十分可观,但也十分忙碌,白天总是见不着人。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在近市区的一处住宅区停下。
下了车,面前是一栋复古风的小洋房。
院子里的园艺修剪得错综复杂,房子周围被很多高大的树木遮挡,挡住了大面积的阳光。
“这绿化,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幸村提了一句。
“还好吧?”千果没太在意,“不进来坐坐吗?先生可能晚点会回来。”
幸村精市摸摸她的头:“虽然我也对即将要娶小千的家伙很好奇,不过还是下次吧。”
真田弦一郎把她最后一件行李箱搬上台阶,想了想,还是从车后座拿出了一把剑递给他。
千果有些惊讶:“哥哥?…我已经放弃剑道很久了。”
真田弦一郎看着别处:“防身也好,婚姻生活不比自己家,要好好保护自己。”
真田家是世世代代的剑道家族,在日本剑道界享有重要的地位,真田弦一郎最近刚从年迈的祖父那接手道场,而他本人的剑术也早在中学时期便达到了全国水准,如今不满三十便破格达到了七段。
而曾经的真田千果作为真田家十年一遇的“剑术天才”,真田弦一郎从来没有正面赢过她。
但就是这样一个天才,真田千果却对剑道兴致缺缺,没学多久就放弃了。
她爷爷不喜欢她搞剑道,或许是因为真田家从来没有过女性继承道场,怕她会给弦一郎的继任造成压力吧。即便她对继承道场也毫无任何兴趣。
虽然不觉得她家先生会有婚后家暴倾向,但是千果还是接过了剑,哥哥的关心总不能辜负。
真田弦一郎走之前四处打量:“第一天搬进来只忙工作不管妻子,那家伙太松懈了!”
千果无奈笑笑,明明不工作才是松懈吧?还有哪里是即将娶?他们早几天前就在意大利登记过了,现在是合法夫妻,只不过还没在日本认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