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把刀放下。”说话的是禅院,他音色极冷,眸色幽深,看不见的寒意在其中酝酿。
炎柱的刀离阿音最近。炼狱杏寿郎挣扎地看了一眼主公,随即捏紧了刀柄,一点点地将刀挪下,而其他的柱们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他们神情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不解。
甘露寺蜜璃攥着刀,困惑而悲哀地说道:“为什么会有人类帮上弦鬼呢……”
“想必是被这个鬼的血鬼术控制了吧。”
“可是……”
“该死!”不死川实弥低骂一声,他愤恨地瞪着挟持主公的两个人类,捏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极不情愿地放下了刀。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距离产屋敷耀哉忽然出现、被挟持,威胁众柱,才过了短短两分钟。
产屋敷耀哉脸色苍白,想来是孱弱的身躯还未能适应五条的空间瞬移,他才刚喘匀两口气,就被五条拿扇子指着威胁了。
“诸位。”产屋敷耀哉平复了呼吸后,急忙开口,他不顾横在自己脖前的纸扇,对一干柱级剑士说道,“请收起刀,我的孩子们。阿音小姐和两位阁下都是贵客,不能失礼!”
“主公,你在说什么?”蝴蝶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她明明是鬼……!”
“但是阿音小姐从头到尾没伤过人,不是吗?”产屋敷耀哉温和地解释道,“和祢豆子一样,阿音小姐对人类是心存善意的,你们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吗?”
“就算如此,”不死川实弥还想辩驳,“让上弦鬼闯入鬼杀队总部是大忌,万一暴露给了鬼舞辻无惨怎么办?她现在不吃人,也不能代表她之后就是安全的……”
不死川实弥忽然噤声,因为五条的纸扇又往前挪了一寸,已经抵上了产屋敷耀哉的皮肤,他们能看见一丝血珠从浅浅的伤口里溢出。
白发青年的蓝眸冰冷,凝视他们这些剑士,眼中不含任何感情。
“别说了,不死川!”炼狱杏寿郎赶忙把风柱一把拽回,他目视那白发青年,满脸警惕。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倘若他们中某一人再出言不逊,那个白发男人就会直接割断主公的头颅,一如他们斩下鬼的首级。
产屋敷耀哉叹息一声,“如果是对我心怀恶意的,那为什么我还能活到现在呢?为什么我身上的诅咒会被压制下去呢?”
“别让恨意冲昏了头脑。大家好好想一想,他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他的剑士们啊,几乎每一个都有凄惨悲哀的过去,被鬼害得家破人亡,只有自己苟活下来,怀着对鬼的一腔恨意挥刀,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阿音的身份暴露太过突然,上弦的标识太过震撼,敌意和憎恨,在理智恢复之前就先一步侵占了头脑。
其实疑点就在那里,他们只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就会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五条瞥一眼产屋敷耀哉,心想这个鬼杀队的当主还算识趣。
看到柱级剑士们都不约而同地怔愣,阿音也从他们的包围圈里钻了出来,正压低了紫伞,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五条便略松弛了力道,把纸扇稍稍移开了一点。
“诅咒?主公是指,鬼王的诅咒吗?”
甘露寺捂嘴惊叹,而蝴蝶忍怔忪,灵台略清明了些许,她这才注意到主公额头侵蚀的紫灰皮肤消褪了,比之前看到的要淡却许多,而主公的脸色也比先前要好,精神状态显然有所改善。
“……”
沉默着,蝴蝶忍收刀入鞘。
有蝴蝶忍开头,剩下的柱们也大多想明白了,收刀的声音接二连三,他们皆注视着产屋敷耀哉,希望他能解开心中的困惑。
此时,阿音小跑到了禅院惠身侧,禅院长袖一拢,将阿音整个扯了过来,她的半个身子都隐在他的宽袖之下,护得稳稳当当。
五条合拢纸扇,将其重新藏于袖中,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阿音小姐、五条阁下与禅院阁下都是我们的伙伴,”产屋敷耀哉这才长舒一口气,他徐徐道来,“他们的目标也是斩杀无惨,希望大家以后能友好相处。何况这回是我承了二位的情,又冒犯了阿音小姐,对此我深表歉意,希望阿音小姐能原谅我的疏忽。”稍后他会让人好好准备赔礼。
阿音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
其实比起鬼杀队的围攻,阿音更在意的是她身份暴露的根由。她发现自己感应不到小零和小一了,就很难受。
有苦说不出。阿音只好攥着禅院的袖子,把脸都埋在了里面,哀悼她逝去的小零和小一。
禅院垂眸看她,另一只手轻轻拍抚上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有产屋敷耀哉的调解,确认了三人的友军身份,接受力强的剑士们便收起了对他们的敌意,而一些接受不了的,也眼不见心不烦,选择井水不犯河水。
不论如何,主公受恩于他们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此前的确是他们失礼和冒犯了。
在富冈义勇携赔礼上门,想代表全体剑士致歉时,他蓦地一呆。
他看到了屋内,把黑发青年压在地板上的白发少女。
一上,一下,衣衫不整,眼神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