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冰冷刺骨,但对于常年运动、水性极佳的高家少爷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没扑腾几下,他便捉到逃跑的男生的腿,硬生生将人拖回岸边,生怕对方还不老实,他大掌冲着对方脑袋一压,让他呛了几口水,这才张罗着收网上岸。
涂羽发誓,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激烈的,呃……
单方面虐菜。
情人道这边的动静到底是引起了保卫处的注意,附近的保安前后赶来,打着手电筒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高昱将被水呛得咳嗽连连的猥琐男以及他的“变装装备”交给他们,详细说明了情况,待一切处理妥当后,才找其中一个保安借了件外套搭在手上,快步走向涂羽。
男人露着上半身,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蜜色的皮肤上撒满月光,紧实的胸腹一览无余,水珠顺着漂亮的人鱼线一路滚落……
涂羽深知自己不应该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但美色当前,实在难以抗拒。
他的肩膀好宽,腿也好长。
不经意间露出的内裤边沿有一排英文字母。
湿透的牛仔裤很修身。
话说,他裤子里装了啥东西啊鼓出来那么大一块……
好怪。
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诶?等等,那个鼓鼓囊囊的,不会是……
诶诶?
就在涂羽又羞又躁打算假装四处看风景来缓解尴尬时,高昱伸出双手,将湿透的额发全数向后方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剑眉。
借着三十多厘米身高差的优势,他一垂眼,便对上小姑娘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更蛊了。
涂羽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唇,感觉自己也像被谁按着脑袋灌了几大口水,晕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今晚真是谢谢你了……”
高昱抹了把脸上的水:“举手之劳。”
涂羽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会来情人坡这边的啊?”
这个问题,听似寻常,实则颇有心计——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听到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陪女朋友”之类的答案了。
然而,高昱伸出手指了指她怀里的衬衫,只是随口道:“路过。”
涂羽将几乎被自己捂暖的衣服递过去:“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路过这里?”
见骗不过这小丫头,高昱思考片刻,又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两句:“我闲着没事,偶尔会帮保卫处值夜班赚点儿外快,前几天正好收到学生投诉说这附近有变态出没,我就顺路过来看看咯,没想到,正巧碰到……”
他十分难得地加快了语速,妄图掩饰一丝丝慌乱。
真正的原因,是他碰巧刷到涂羽的朋友圈,知道她一个人在四教自习室刷题,出于一点点对朋友的担心和一点点对偶遇的期待,这才绕路来情人道附近逛逛。
值夜班?
信手拈来的鬼扯罢了。
高昱一向自诩擅长为人处世,总是能让自己轻轻松松处于一个不可或缺、又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位置,但每每开始他的表演,总会下意识做点什么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
比如,抽烟。
这一次,亦是如此。
只是,修长的手指刚触到牛仔裤口袋里的烟盒,他的余光就瞥见涂羽微微拧了下眉。
仿佛收到了一条禁锢的咒语,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烟都湿了——高昱这般告诉自己。
他将并不算合身的保安外套披在肩上,扭头打量身边的鼻尖通红的女孩子:“你还好吧?”
“还好。”
“没哭鼻子?”高昱尽可能放柔了声线,“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没事的。”
“当然没有!我才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小女生,你不要小看我!”泛红的眼角昭然着什么,但涂羽依然决定继续掩饰,“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丢人的明明是那个混蛋,他才应该哭鼻子呢。”
高昱听着,想着,不由放慢脚步,颇有兴致地勾起唇角。
“我等等就去班级群里发一条消息,提醒所有女生尽量结伴去晚自习——那种家伙真是太恶心了,做这种事居然还随身带着刀!必须要追究他的责任,不过……”声音戛然而止,少女怯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不过,你怎么这样清楚如何一刀杀、杀……”
她艰涩地吐出最后一个字:“……人?”
他不会是有什么案底吧?
又或者,根本就是在外面惹了事、逃来学校来躲仇家的?
短短几秒钟内,涂羽已经脑补出十万字情杀、仇杀、财杀的剧情,看身边男人的眼神也变了几变。
“哦,你是说我吓唬他要侧着捅刀吗?谁说那是杀人?”高昱回忆了一番,不由哑然失笑,“我说的是杀猪啊。”
涂羽瞪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你还会杀猪啊?”
他一字一顿:“不,行,吗?”
对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的涂羽而言,杀猪宰羊都是极其困难的技术活儿,如今听说身边就有人能做到,她着实惊愕地抓了抓后脑勺,脑海里浮现出高福贵系着皮围裙、站在村口杀猪的场景:在猪群的哼唧声中,男人一脸冷峻,双眸泛起寒光,刀起刀落,脚下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