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好像还是把许多事情给忘记了。她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模样
她有些怅然,将伞又紧了一紧:你说,他怎么就忘了呢?
她自己,怎么也忘了呢?
苍离帝君没有接她的话题,只是拂了拂衣袖: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这章改了很久,感觉总是不大对劲儿,么么哒。
☆、长生术(七)
四天后,在夏青青的丧礼上,陈兮撑着伞,绕过围观的人群,走向隐在人海里的律令。
律令不会平白无事找她,他冲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后,低声道:有点麻烦了。
陈兮疑惑不解,以律令的本事能有什么麻烦?而且律令身后站的是整个地府外加他和阿香的出身地雷部。能找他麻烦的应该不多吧?
律令遥遥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如同木头桩子似的苍离帝君,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烦躁:是那个陆渊。
陈兮心里一咯噔:他,怎么了?他应该打不过你吧?还是说他逃走了?她握紧了伞,打算坚定地站在律令这一边。
不是,不是,哪个小鬼能从地府逃走?律令摆了摆手,陆渊到了地府,就是咱们的地盘儿。咱们自有法子教他自己记起他做的恶事。他也算是个汉子,供认不讳,接受惩罚倒也爽快
那不是挺好么?
坏就坏在碧霞元君去了地府。
什么?!陈兮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陆渊要接受惩罚的时候,碧霞元君奉父名,前来地府。
想都不用想,陆渊定然认出了碧霞元君。陈兮转念一想,安慰律令道:这也没什么,认出了也不打紧。
律令真想敲开陈兮的脑袋,他恨恨地说道:你在璇玑门多年,你可知道陆渊对碧霞元君有不轨的心思?
哈?陈兮先是一愣,继而果断摇头,笑话,她只知道夙止和毕夏走得很近,听律令的意思,莫非是陆渊垂涎碧霞元君的美色?
毕竟当年毕夏可是惊艳彤云山的。
律令看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也知道是难为了她。她死时年纪尚幼,情窦未开,那个陆渊大概是个惯会隐藏情绪的。她看不出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多年来陈兮听故事的习惯养得极好,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追问道:那然后呢?
那个陆渊,自恢复这千年之中他作恶的记忆后,就一直不对劲儿。常说什么,没想到,我竟然变成那个样子。据他所说,他死后不愿意投胎,不愿意忘记,想放设法,想保住自己的记忆。所以,就练了禁术
等等,他是怎么死的?他有没有说,璇玑门是怎么没的?陈兮完美掩饰了自己的紧张,她在心底为自己叹息,她到底还是挂念的。
律令想了想:哦,他说他生了恶疾,药石罔效。可他不想死。他要在原地等一个人回来,他不能忘记
陈兮多年来遍观话本,造诣着实深厚。律令简简单单几句话,她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大致轮廓。
他说,陆渊对毕夏有别样的心思,这她能理解,青年男女,同门学艺,毕夏又的确是个极为出色,钟灵毓秀的人物。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陆渊的状况她完全能想象。
但是,他为什么说要在原地等她回来呢?不说这话更像是出自空闺怨妇之口,单说在璇玑门上下包括夙止,包括当日陈兮自己眼里,毕夏已经死了啊。
陆渊是以一种怎样的情怀,说出要等毕夏回来这句话呢?
莫非是她想左了?他说的不是毕夏?
他要等的是谁?总不会是司命神君吧?陈兮随口问道。
律令扶额:小兮,是碧霞元君。据说他当年就知道元君的身份,竟然还生出这种心思来,委实可恶。
陈兮瞧了律令一眼,这话她不能苟同。生出什么样的心思来,跟毕夏的身份并无关系。师兄常在话本里说,感情一事,与身份地位无关。但是,她与律令亲厚,没有反驳他,也就是了。
只是,律令言说,陆渊当年知晓碧霞元君的身份,让她甚是吃惊。碧霞元君下界时,被东岳大帝封了法术,连璇玑门的掌门都看不出她的异样来,陆渊是怎么知道的?
在她的记忆里,陆渊除了在打野兔时脑袋灵光些,其他方面并未显得出类拔萃啊。
总不会是碧霞元君亲口告诉他的吧?
若是这样说,这中间可就大有玄机了。
夙止师兄的话本中,不止一次提过,若是一个女子把她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一个男子,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想杀了他,二是想嫁给他。
碧霞元君是个友爱师兄弟、心地善良的好神仙,她跟陆渊似乎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是以,她缺少杀他的动机。
那么,也就是说
不对不对,陈兮摇了摇头,明明记得毕夏师姐跟夙止师兄走得更近些。她还特意提醒了他,去东岳看桃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