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自古帝王家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司空见惯,先下手为强,父皇睿智,可是父皇有软肋,那是是故去的母后,德妃与母后面貌相像,她待在父皇身边,如果起歹意,父皇疏于防备,我带兵离开京城,恐京城落入献王之手,我大军腹背受敌。”
“你的意思是除掉德妃。”傅书言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妇人之仁,后患无穷。”高璟沉静的眼底隐有戾气。
皇位之争,傅书言看见高璟性格的另一面,出手狠厉,没有一丝优柔寡断。
入夜,御花园里一道黑影,匆匆往太液池边走来,漆黑的夜里,看来人身形和个头,走路姿势,是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走到离太液池十几步远的地方站住,朝四周看,像是等什么人,由于紧张,她没有发现身后的人影,背后有两个人影悄悄窜上去,一条绳子套住她的脖颈,她来不及挣扎,瞪了两下腿,人就断气了,连哼都没哼一声。
次日清晨,打扫御花园的老太监发现太液池里漂浮一个白色之物,忙喊人,几个太监打捞上来一个女子,已经被池水泡了一夜,面目肿胀,其中有一个太监认识,战战兢兢,“这好像是新封的德妃娘娘。”
众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回禀后宫总管,后宫总管回闵贵妃娘娘,闵贵妃唬得变颜变色,赶紧带着宫女太监亲自来瞧看,哆哆嗦嗦上前,仔细辨认,落水的女子面目全非,闵贵妃还是认出她就是德妃,宫女扶着闵贵妃,闵贵妃牙齿打颤,“快回禀皇上,德妃娘娘落水了。”
皇帝昨晚歇在乾清宫,闻讯匆忙赶来,闵贵妃已经传了太医院的御医,御医跟皇帝几乎同时赶到,众人听见一声喊,“皇上驾到。”
齐齐跪倒在地,皇帝上前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少顷,震怒,“太医,给朕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院值夜的太医紧忙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后,跪下,“回皇上,德妃娘娘系被人勒死,沉入太液池里,微臣看尸首泡了有三四个时辰,昨晚上半夜发生的事。”
皇帝没有说话,眯眼沉思,跟前宫人有机灵的,多半猜到其中古怪,德妃娘娘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太液池干什么?身边一个宫人不带。
“来人,把德妃宫里的宫人给朕好好审。”
审问结果,德妃宫里宫女太监一无所知,连贴身侍候德妃上夜的宫女都不知道,娘娘悄悄溜出宫,成了一桩悬案。
皇帝震怒,命把德妃宫里人悉数处死。
夜晚,傅书言头枕着高璟的肩头,小声问:“德妃死了,你说父皇会不会痛苦?”
高璟侧头,吻她秀发,“不会,以父皇的精明老辣,必然已经怀疑德妃,把德妃一宫的人都处死,封口。”
杀了十几条人命,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傅书言深感宫斗的残酷,高璟的决定,她只有帮他,不能拦阻,她深知一念之仁,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她背后有傅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的命系在高璟身上。
她悄声说,“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派人在后宫散布出去。”
没过几日,后宫到处传播流言蜚语,德妃来路不明,是先太子派来的奸细,预行刺皇帝,皇帝派人调查德妃舅父,德妃的舅父被人杀死家中,一家几口人也全部丧生,德妃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
高璟派去杀德妃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果然,引出背后之人有了动作,德妃的舅父被杀,杀人灭口,实乃无奈之举,下下策,这样一来,背后主使只有铤而走险。
东宫寝殿,月桂正利落地铺床,看屋里没人,月桂悄悄问;“主子,皇上不会真怀疑是先太子派人来行刺皇帝?”
傅书言摇头,“先皇后已死了二十年,有几个人能记得先皇后的容貌,除非王府旧邸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闵贵妃、罗氏、姚嫔,坤宁宫有先皇后的画像,太子兄弟三人叩拜灵位,后宫嫔妃们拜皇后灵位,匆匆看一眼,五官都不一定看清楚,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出入坤宁宫。”
傅书言坐在绣墩上,一样样拔掉钗环,她为了筹备大军粮饷药品压在当铺里的嫁妆首饰,高璟派人一样样给她找回来,实现当年对她的承诺。
“主子一说,奴婢明白了,此事不可能是先太子所为,只能出自宫里人。”
月桂人憨厚,傅书言不要下人太聪明,在宫里,忠诚最重要,像知儿,笨笨的,春喜单纯,这几个侍女忠心耿耿,待国泰民安,给这几个侍女寻个好人嫁了。
事态发展有条不紊地按照高璟的布局引向献王高琮。
高璟生母追封为皇后,高璟立为东宫太子,皇帝不会怀疑高璟,闵贵妃无子,代理后宫,位份尊贵,不可能生异心,高珩行事端正,根本没有觊觎皇位的野心,不难分析出背后是谁布局。
皇帝接下来却没有动作,此事不了了之,压下去了,皇帝的心思,令人费解。
高璟率军离开京城前夜,夫妻俩即将分别,高璟心绪复杂,窗外照入帐子里的月光惨淡,高璟面色严峻,“言儿,我要走了,心总不安,你留在后宫时刻多加小心。”
“璟郎,我在后方无事,朝廷有父皇坐镇,你放心,你多保重,你在前方战事艰苦,我想随你去,又怕害你分心照顾我,我在后宫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