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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会代办。”严北承将她手中袋子接过来拎在自己手上,不紧不慢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季宁随意地点点头,继续挖下一个坑:“你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
    季宁又问:“坐哪趟航班?”
    严北承顿了一下,说:“还没定。”
    “早晨七点半有一班,不到中午就能到家。”她就是那一班。
    严北承:“会不会太早?”
    毕竟去机场还需要两个小时,刨去办手续过安检的时间,也就意味着差不多四点就得起床。
    季宁极力游说:“明天可就是除夕了,早点回归祖国妈妈的怀抱不好吗?”
    “……”
    严北承想了想,似乎是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让季宁大大松了口气。
    今晚目的,达成!
    同一趟航班,在机场办登记手续时一定可以看到他的护照!
    季宁想了想,为了避嫌,没再提明早一起出发去机场。
    反正等明天到了机场,有的是机会与他的护照近距离接触。
    工作圆满告一段落,明天就可以见到奶奶,季宁今晚是真的放松和开心——如果没有接下来的狗血事情的话。
    某个沙嗲鸡翅摊位前,季宁在排队,身后突然有人朝她吹口哨。
    她回头看,垂在身侧的手倏然一紧。
    ——竟然是那天商场里的那个花衬衫!
    他今天依旧穿了件花衬衫,不同款,同样像港剧里收高利贷的。
    花衬衫显然也认出了她,视线下意识地往她旁边移,看到严北承,条件反射一般,捂着脖子往外弹开半步。
    不过片刻,又像是反应过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呵”和“哈”的中间音,意味不明。
    不过明显能感觉出,他今天底气足了至少八个度。
    “美女帅哥,这么有缘,不如一起来喝一杯?”
    顺着他侧头示意的方向,季宁瞬间明白了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约七八米外某张桌子,几个肤色黝黑的男人往这边望过来,似是察觉到这边气氛不对,陆陆续续站起身,嚣张又不善的眼神望过来。
    季宁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
    脑中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状况——经过之前两次,她倒是不怀疑严北承的战斗力,但她觉得严北承是胜在出手快,下手又够狠,但真正打起架来未必占上风。
    更何况,今天可不止一件花衬衫。
    季宁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胸口怦怦不已的心跳。
    电光石火间,忽地想起爸爸教导过她的人生信条——遇事别慌,跑为上计。
    何况这里是夜市,人群熙攘,她和严北承一头扎进去,应该不容易被揪出来。
    想到这儿,她伸手悄悄扯了扯严北承衬衫衣角,上半身微微靠近他,压低的声音有些发颤:“往人多的地方跑!”
    这句话音落,她转身拔腿就要往前冲,可步子刚刚迈出去,就被人揪着后衣领,轻轻松松扯了回来。
    严北承面色丝毫未改,平平静静瞥她一眼。
    “哪儿也不用跑。”
    不跑等着挨打吗?!
    以为他好面子,眼见着那帮人已经抬脚往这边走过来,季宁腿开始发软,顾不得考虑更多,急慌慌地又贴心地给他铺台阶:“好好好,是我非要拉着你这个大总裁跑的!”
    “……”
    像是没忍住一般,严北承低笑了一声。
    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他头微微垂下,骨节分明的手稍抬,慢条斯理地将衬衫袖口卷起,腕间铂金表微微反光。
    季宁愣愣地看着他优雅斯文的动作。
    然后,听到他似乎轻叹了口气,略低的声音说:“季宁,你那点胆量是不是全用来对付我了。”
    季宁的心倏然一紧。
    周遭喧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已经察觉出什么了么?
    不可能。
    几乎是这个念头冒出头的瞬间,就被季宁掐灭了。
    ——如果真察觉出什么,严北承还能轻松闲适地跟她在这儿闲逛?早一口下去咬死她了吧。
    季宁定了定心神,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他这句应该单纯指的是她之前捶他和凶他那次。
    眼下情势危急,也没有给她思索更多的时间,身后那帮花衬衫已经慢悠悠逼近,一个个神情阴狠不屑,渐渐成包围态势将严北承堵住。
    眼见着一只手从后面倏地挥过来,就要打到严北承脑袋,季宁心口骤然一跳,下意识地喊:“小心!”
    严北承一个利落侧身的同时,直接握住花衬衫挥来的那只手,几乎又是同一时间,一脚下去精准踹向他的膝窝。
    “扑通”一声,花衬衫直直跪在季宁面前。
    “……”
    一套动作迅猛又流畅,季宁包里防狼喷雾都没来得及掏出来。
    剩下几个花衬衫被稍稍震慑住,相互对视一眼,边用季宁听不懂的语言啐骂,边招呼大家一起上。
    季宁的心再一次悬到嗓子眼。
    耳边是各种碰撞的声音,眼花缭乱间,一些人被撂翻在地,痉挛般地缩着身子,痛苦哀嚎。
    战况胶着,其中一个见从严北承那儿讨不到半点好处,狗急跳墙般忽然朝季宁这边望了眼。
    冷不丁对上那道狠戾的目光,季宁呼吸一滞,脸上血色瞬间褪净。
    来不及反应,一只带有刀疤的胳膊朝她伸过来,似乎搭上了她的手臂。
    手中防狼喷雾落了地。
    季宁闭眼,下意识地喊:“严北承!”
    三个字尾音未落——
    “咔嚓”一声,耳边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季宁手脚发软睁开眼,视野里是刚刚那只刀疤胳膊,不过已经在严北承手上变了形。
    严北承的手还是干干净净的冷白色,不过上面青筋隐约可见。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打起架来意外地熟练又利落,而且下手格外的狠,很快季宁便再次捕捉到清脆的咔嚓声。
    奇怪的是,看着躺倒在地上放声痛呼的几人,她不像上次那么怕了,更多的是觉得——不止是严北承的孩子,做他的小伙伴,也挺有安全感的。
    这里阵仗很大,方圆十米没人敢靠近,十米外则是围了一层层看热闹的。
    季宁勉强找回些理智后,倏地抓起严北承的手,在他难得的微愣眼神里,拉着他就跑。
    严北承垂眸,目光落在那只抓着他的小手上,没作声,从善如流地跟上了她。
    耳边夜风飞速掠过,带来淡淡的椰奶香。
    清甜、温软。
    丽嘉
    一路跑到人烟稀少的一处才停下。
    季宁微躬着身,气喘吁吁。
    等她缓过气,严北承才开口问:“跑什么?”
    “有人报警了,不跑就要被带去警局录口供了。”
    虽然是那些人先动的手,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到了警局他们未必掰扯得清,况且严北承打得那么狠,到时候被讹上要医药费什么的也是麻烦,弄不好明天都回不了家。
    所以,早早跑路干净。
    可刚刚跑得太匆忙,又急着一路往无人的地方飞奔,这会儿完全不知道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明天大约是个阴天,夜空不见星月,只有零星路灯发出淡淡幽光,又被大片大片的棕榈叶遮挡,周围黑黢黢一片。
    季宁环顾四下,完全辨不清东西南北,打开手机地图,上面显示一片绿。
    “……”
    季宁努力辨别了一下,只能感觉到周围枝叶繁茂,白天来看肯定是一派热带雨林景致,但在当下光线极为幽暗的夜晚,树叶被风一吹,影影绰绰晃动,留在耳边的,只有阵阵阴森簌簌声。
    季宁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严北承走在她左侧,忽然出声:“季宁。”
    这样安静的环境,听到这么一道沉静如水的声音,季宁心神稍定。
    顿了顿,应:“嗯?”
    严北承:“蛇,你也怕么?”
    无暇细想严北承突然提到这个的缘由,单是“蛇”这个字眼,就已经让季宁瞬间头皮一麻。
    “当然,谁不怕啊!”那么恐怖的东西是个人都怕吧。
    严北承简单“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脚下方向稍转。
    季宁缓了缓,后知后觉地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严北承没有立刻回答,等绕到她另一边,才稍抬下颌,往他右侧方向示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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