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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已暮  ,新冬将至。
    犹正信没能熬过二零二一年的霜降,病逝于农历九月十八日,中午十二点零五分。
    十分钟前,病床旁边的监护仪器发出一级报警的声响,医生用除颤仪操作了叁次,终于从鬼门关拉回了犹正信,他残留了一口气,口齿竟然异常清晰的说出两个字:“犹...徊!”
    小护士赶忙把病房外的家属叫了进来,犹徊淡漠的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形同枯槁的父亲。
    以往高大威壮的身躯如今弱不胜衣的套着宽大的病号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直接贴附在骨头上,哪般的形销骨立。
    接连几个日夜守在医院,犹徊的声音透着疲惫与沙哑:“爸。”
    犹正信掀开眼皮,深陷眼窝下那双空洞昏沉的双眼显得有些可怖,他颤颤巍巍的用骨瘦如柴手去拽犹徊的衣摆,不知道临死之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犹徊不得又往床前走了几步:“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死死的拉住犹徊的衣摆,瞪大了眼睛盯着儿子,用了全身的力气挤出几个字:“等我死了,你也不许去找她。”
    说完这几个,犹正信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喘着粗气从嗓子里弥漫着腥甜气息,略缓了缓,强忍着不适继续说道:“听到没有!犹徊!别忘了你妈是怎么死的!”
    哪个人,已经十年之久没有人提起了,要不是听父亲说,他似乎都忘了。
    那些伴随着鲜血淋淋的欢愉记忆在这会儿,慢慢的又浮现到脑海里。
    见儿子没有回应,犹正信握住衣摆的手又拽了两下,咬着后槽牙怒喝道:“犹徊!你如果敢去找她,我死不瞑目!”
    如今他虚弱的连怒喝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但好歹让犹徊缓过神,静静看了父亲几秒,哑着嗓子答应他:“我不找,这么久了说不定都死在外边了。”
    “最好是死了...”犹正信喘着粗气,仍然不放心“你发誓!发誓不去找她!”
    静默了几秒钟,犹徊没有回话,犹正信吊着这口气几乎是耗尽了,他下死力的又拽儿子的手,死死盯着他看,深陷的眼眶的浑浊眼珠都要瞪出来。
    一只脚已经是迈进鬼门关了,还依然为儿子操碎了心。
    犹徊妥协:“我发誓,我要是去找她,不得好死。”
    “拿她发誓!你如果...去找...她不得好死!”犹正信最是了解儿子,知道拿什么才能挟制他。
    果然,犹徊不说话了,垂下眼,沙哑的声音悲戚欲绝:“爸...我真的不去。”
    怒火攻的嗓子眼里的腥甜迸发,犹正信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犹徊赶忙胡乱的拿手去擦,润湿的眼睛里掉下来几滴泪:“好!我答应你,如果...如果我去找她...她不得...好死。”
    得到儿子的誓言后犹正信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拽住衣摆的手缓缓的松懈开,眼皮也半阖上了,最后只留了几个字“她最好是死了。”
    监护仪器亮起红灯,刺耳的警报声又再次响起,门外的医生护士匆匆进来抢救,但这次没能抢救回来,犹正信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能醒过来。
    医生宣布死亡时间:2021年10月23,中午12点05分。
    犹徊茫然的看着医生抢救,只看着医生翕动着嘴唇宣布了死亡时间,又道一声节哀,他麻木的心脏和疲惫的身体竟然感受到一些解脱,松懈下来的神经支持不住这具太过疲乏的身体,眼前的景物逐渐变的模糊不清,又慢慢的变成了黑色,眼皮重重的阖上,他昏了过去。
    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郑雅觅守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圈微红“老公...”
    嗓子就像是生吞咽了钉子似的刺痛,犹徊勉强挤出几个字:“我没...事”他伸手给妻子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别哭。”
    这几天犹徊一直守在医院不眠不休,俊雅端正的脸上蓬长的碎发胡乱的盖住了额头,眼窝深陷,眼中还带着好些红血丝,下眼睑处两抹青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清晰,消瘦的下颚上布满了青青点点的胡茬,很难想象此刻有些邋遢憔悴的男人几个月前还是神采奕奕、俊秀爽朗的模样。
    郑雅觅的心又酸又疼,看着犹徊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能俯下身,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宣誓自己的心“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还有我。”
    犹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妻子的长发“觅觅...”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总是深情又温柔,即使现在嗓子沙哑至极,但哪两个字从他口中喊出来也是旖旎又动听的。
    “嗯?”她直起身子,吸了吸微酸的鼻头,用包着亮晶晶泪的杏眼目光楚楚的看向他“老公,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说不饿,又伸手把她额前凌乱的发掖到耳后,修长的指轻抚着她的眉头“觅觅,乖,不哭了,我没事儿,你再哭眼圈都红的像小兔子了。”
    这样的犹徊让她又甜又酸,明明他才是那个最需要安慰的人,现在却温情又体贴的照顾她的感受。
    作者有话:带着新文来啦!这篇不会很长,目前只写了几章,看情况,也许做不到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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