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的小公子闻櫟「归来」了,偕同他的妻子户部尚书的嫡幼女长乐郡主淮筠一起,另寻了一座府邸起名闻府,并未回到侯府居住,对此,永安侯府大多数人是松一口气的。
闻櫟成为试婚司仪后名声太盛,且亲族中若有亲事,未出五服的男子女子另由礼部安排他人进行试婚仪式,但是五服外的男女,不论关係认识、亲近与否,一律还是由闻櫟接待,亲族内就有几名尚有保持往来的家中女子被闻櫟接待过,说不尷尬那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平时往来的小姐妹中为了闻櫟毁婚的大有人在,走哪都能听见或称讚、或讨论他的声音,有人迷恋、有人嗔怨,这些人在听到他们是闻櫟的亲族时,总是会拉着他们问东问西,即使他们不知道答案,还是会被不断追问,坐在家中也时常会有爱慕闻櫟的女子上门自荐,表示想在侯府等待闻櫟卸任归家。
再森严的高墙都拦不住部分疯魔翻墙的女子,简直不堪其扰!还没卸任尚且如此,现在他提前卸任了,若是回侯府定居,那些女子还不晓得能疯成什么样子。
闻府上,连日以来一直都有许多女子上门来找「栖身之所」,想让闻櫟纳进门的、想与淮筠平妻的,还有想当贵妾的,闻櫟任职司仪以来直到卸任,一共给出六百四十叁张评纸,这六百四十叁名女子中,心怀暗恋的占其中九成,为了他毁婚的有五十多人,间持等待他的女子有叁十二人。ρǒ壹⑧ɡν.ⅵρ(po18gv.ⅵp)
紧闭的大门外又一次恢復安静,方才在门外闹了个会合的两名女子已经离去,淮筠坐在大厅里,面无表情。
闻櫟喉咙特别乾渴,从刚刚开始已经喝掉了快一整壶茶,从脑后脖颈到背上冷汗涔涔,他在刻意撩拨挑逗前来试婚的女宾客时是存着闹事心理的,故意将反向表露心思的表象加深,在那些女子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跡。
他处处留情的时候没想过未来得面对怎样的境况,心无所爱无所畏惧,但他现在十分想跪算盘,眼角不断偷覷端坐在一旁半点情绪不露、许久一动没动的淮筠,抬手又是一杯茶……
「咳……淮筠……」在她过来时,不动声气的偷偷嚥了口口水,说道:「累吗?我带你回后院?」
淮筠抿嘴看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只觉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是越来越不舒服,可是却最不想让他知道。
她明明是最清楚闻櫟抱过多少女人床榻缠绵的人,若论人数她跟他完全对等,但是现在她却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她不想这样,她觉得这样不对,不应该有这种情绪,没有理由委屈……
所以拧巴了的淮筠脸上没有表情,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完全是在跟自己僵持不下。
闻櫟盯着她忐忑了好半晌,逐渐面露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抱坐到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手搂住她,另一隻手抚着她的发和背,「你该生我的气而不是为难自己。」
「……」淮筠僵着身子,低着头说道:「不应该的。」
「应该,还合情合理。」
淮筠皱眉,抬眼看他想从他脸上表情看出来他为何能说得那么应当,反驳他道:「那是我们身为试婚司仪履行的职责,若我合该对你吃醋生气,你又当怎样对我?我跟你一样同为司仪。」
「你又不曾像我这般心思恶劣故意留情,现在上门来的不就全都是女子吗,再说了……」闻櫟抬手把玩她一束头发,语气淡淡的又道:「我也没说我不吃醋不生气。」
淮筠退开他的怀抱,诧异的看着他,闻櫟轻捏了下她的鼻尖,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有七情六慾又不是木塑石雕。」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道:「试婚台上,我故意製造了比较大的动静,这样我就听不清另一座试婚台的声音,而且,我一眼都没有看你。」
淮筠:「……?!」原来那得反着解读吗?
话都说到这了,闻櫟决定一次把话说开:「我很早就发现当我掩饰真实情绪的时候,那些女子就会以为我喜爱她们。」自个错觉他能怎样?怪自己天生带笑的嘴吗?不过后面就是他刻意表现了。
「一些爱慕我的女子想要等我卸任司执,听了几次之后,我突然很想要废除试婚这个制度。」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他没有停下解释:「试婚司剥夺了我的人生和我的亲人,让我的妻子不能作我的妻子,我也不是我妻子的丈夫,我感到很厌倦,所以我开始故意表演,越是噁心厌恶,我就越要表现出深情的样子,然后看那些人毁婚。」嘴角勾起的微笑染上恶意,以往他将自身情绪藏得太深沉,竟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风流多情、雍容气度之人,而被他刻意冷落的妻子则是认为他清净恬淡,能爱所有女子唯独不爱她。
「我唯一出自本身愿意拥抱亲近的女子,从来都只有你一人。」她没有想到过他若真的不喜爱她,其实大可不必抱她,两座楼各过各的相安无事的模式在每家后院都是常见,她跟他又尚不能传宗接待,他没必要勉强自己同她欢好,但他却没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