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老板。”
席知恒:“?”
阿龙瞥着在不远处和孙琼寒暄?好像不是,更像是互相板着脸在讨论国家大事一样,他有点委屈地讲:“老板,有个陌生女人和孙夫人在一起,夫人还不让我们赶她走。”
席知恒抄在口袋里的手一紧,声音不自觉凉下去:“谁?”
孙琼以前在京州就没有多少好友,亲人间的关系也不远不近,她鲜少联系,更不会主动找。
阿龙没有见过茹景,也不知道茹景和雇用他的老板之间的关系,他皱眉解释:“我听夫人喊她茹景,是叫这个……喂?”
电话里的机械女声提示处于断线状态中。
第112章 C112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让茹景这一觉睡得很沉,翌日是被门外敲门声给吵醒的,她大脑迷惘了片刻便立即清醒,三下五除二穿戴好衣服去开门。
孙琼着一身干练讲究的珍珠白职业套装站定在门口,略微皱了下眉。
她冷言冷语:“收拾好就出门。”
茹景轻微颔首,她没什么东西要携带,跟着孙琼往外走。
保镖阿龙在一侧谦恭垂首地跟着,末了才对她简单说了些昨晚的情况。
秘书被安置在酒店里无大碍,他已经安排司机中午就将秘书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机场,不会让他人发现。
茹景点头,“谢谢。”
一行人上车前往京州郊外,沿路的风景由高低不同的大厦逐渐变为人烟稀少的空旷地带,满目荒凉。
这种荒凉感在冬日凌冽寒风的衬托下,寂寥之感油然而生。
孙琼坐在副驾驶,目光笔直地望向前方,神思不属。
茹景在后座不经意间看去,视线落在孙琼身上,想起她昨晚也是职业套装,今日依旧。
她不太清楚孙琼以前的工作,总觉她处处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好像众生皆是蝼蚁,唯她独尊,诚然独尊到连衣服平直的褶皱里,都凸显出孙琼的傲然冷厉。
她连坐在车里都是脊背笔挺,散发着凛然气息。
“你和知恒是认真的?”孙琼从后视镜里看向茹景,口吻像领导发言,“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你要是只想玩玩的话,那趁早走人。”
茹景扬眸,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假模假样,“伯母什么意思?”
孙琼漫不经意地扫过茹景的脸,一双精炼而包含风霜的眼自上而下毫无掩饰地打量,到她这个岁数的人,不说见过很多,光是遇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就足以让她知道茹景不是贫苦家庭出来的人,至少比大多数人过得光鲜亮丽,是泡在蜜罐子的花儿,不知人间疾苦。
她是否能用真心对待席知恒,她不得而知,但她那晚在医院看到席知恒瞳孔里倒映出的小小人影,了然他是对这姑娘动了真格。
“我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你呢?”孙琼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定格在她身上,“如果不能给他未来,就及时止损。”
窗外寒风呼啸,压不住孙琼的声音清晰贯耳,茹景听得面无波澜,须臾脸上挂着的虚笑才敛回。
她目不斜视地对副驾驶座上的人四目相对,话语铿锵有力:“我很认真。”
孙琼眸底水光闪动,抿唇撤回眼神,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苍凉枯黄的草木,莫名想到曾经也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当时多么有力,后来就多么可笑。
“最好如此。”
茹景附上清清爽爽的笑容,对她的话不予搭理。
接下来的一路相对无言,一前一后坐着的两人安静得氛围少许压抑。
半小时后。
车在一处墓园停下,孙琼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
天气阴沉得像随时要下雨,阵阵刀子似的风刮在身上,掀起大衣的一角。
茹景拢紧自己的衣服,默默无言望了眼孙琼。
对方刚下车时脚步很快,过了会儿又停下来。
是在等她。
茹景小步跑过去,冷风灌进脖子,冻得她抖了抖身体,环臂抱紧胳膊,紧随在孙琼身后。
这处墓园她知道,当初她爸爸去世,李家的人首选的地方便是这一处,但李家老一辈的人有习惯,红白喜事均要看日子与风水,大师掐指算出这地儿不宜丧葬,于是换了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远,孙琼才在一座无名碑前站定。
茹景和她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瞧了眼。
选址很偏,墓碑很新,周围的泥土有被翻新过的痕迹,显然是刚弄好没多久,泥里的脚印都能看见。
孙琼冷漠地看向那墓碑,垂在身侧的手不觉间虚握成拳,唇角的弧度平直。
她不言不语,就那样矗立在无名碑前,瞧不出任何情绪,茹景却能感觉到她的极度克制,不禁抹开脸迎风看她。
“因为知恒父亲的关系,我以前对他,算不得好,”孙琼伸手抚摸墓碑,像是触碰到回忆里的人,下一秒又弹开,“想来知恒他是恨我的。”
茹景没接话,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她不出声打扰。
孙琼:“我和他父亲的婚姻不是一桩美事,即便有了孩子,一家三口仍是聚少离多,对他性格上造成一定的影响,养成了寡言少语的习惯。我对他关注也少,加上他父亲后来出轨,我的一些行为对他而言,带来的伤害只多不少。”